不进就不进吧,反正也没想好说些什么,但是得把阿隶带走。
阿隶养在王妃身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
钰瑶执意不让进门,王妃也不想纠缠,温和一笑,“那就多辛苦你了,一定要让碽侧妃休息好,让阿隶和旁氏出来吧,我带他们回去”。
“母妃,阿隶得留在这儿”。
“为什么?”王妃冷声道。
“因为碽侧妃遇险一事,四弟受了惊吓,不肯离开娘亲半步,谁都劝不下来,万一四弟被吓出病来,谁也担不起呀。父王最喜欢四弟了,舍不得四弟受委屈,要不等父王回来再说。”
钰瑶这一番话虚虚实实,阿隶是被吓得不轻,但也没严重到吓出毛病来。
王妃自然清楚棣儿在王爷心中的份量,这个孩子不论性情还是长相都最像王爷。
但是就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去,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吗?
恰在此时,达兰摇摇晃晃地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快去看看吧,孩子一直哭,一直哭,不知道怎么了,求求您了,去看看吧”。
真是添乱!“老七怎么了?”王妃问道。
达兰摇头抽泣,说不上话来。
“母妃去看看吧,实在不行请戴医生过去一趟”,钰瑶态度恭敬。
老七自从生下来,小毛病不断,吐奶,黄疸,起疹子,凉了 感冒,热了起痱子,没一天让人省心过。
王妃不敢掉以轻心,急忙回去了。
钰瑶一脸坏笑回到屋里,“真是好看,怪不得父王喜欢”。
“啊?”子薰正哄着阿春喝糖水。
“达庶妃”,钰瑶盯着子薰的眼睛,“不吃醋啊?”
子薰把钰瑶的脑袋推开,“还有这份闲心”。
“我瞅着达妃是来报恩的,不早不晚地赶了个正着”,钰瑶啧啧称赞,“她倒是真敢,孙妃都没这份胆量,到现在都还躲在娘家“。
"不是说她养母病了?”子薰问。
“病得倒真是时候”,钰瑶轻哼一声,“要不是求着父王帮忙找她哥哥,孙妃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孙妃有那么坏吗?或许有点儿怕事儿,但心眼没那么坏吧,上次还为了照顾阿橚小产,导致至今没能再怀孕,这份恩情,子薰始终记在心里的。
比较反常的倒是胡青青,一直在娘家没回来,王府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她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为什么没兴冲冲跑回来趟一趟浑水?难道转性了?不太可能吧。
戴医生已经查清,洒在地牢的药粉导致伤口化脓,无法痊愈。
也许,把子薰关进地牢,最主要的目的,一是心里威慑,万一胆子小,经不住吓,则会留下心理阴影,甚至有可能精神失常,对于那些恶人而言,这可比动手伤人性命要划算得多了。
第二个目的,或许是毁容,被地牢里的那群小动物抓伤或咬伤,很可能留疤。
以色侍人,色衰爱驰。
更何况是让人触目惊心的丑陋伤疤。
王爷一见就倒了胃口,哪里还会和她亲热?
没了王爷的宠爱,还不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王妃走后,再也没来听雨轩要阿隶。
听说郭老夫人过来和王妃长谈了一次。
这个郭老夫人啊,怎么哪儿都有她。
这次的事儿,莫非就是她暗中帮夫人谋划的?
不过,这个郭老夫人还算知趣,还没等王爷回来,便启程回了滁州。
王爷回来那天,子薰伤寒感冒,发着低烧,整个人迷迷糊糊地,扑到王爷怀里直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王爷火冒三丈,下令将两个婆子和周嫂杖毙,令王妃亲自监刑。
石榴一家发配充军。
如梦不赏不罚。
“如梦,记住咱一句话”,王爷沉声道。
如梦跪在地上,连连点头。
“任何人都不得动侧妃、阿棣、阿橚"。
如梦哭着回答,“知道,王爷,如梦知道”。
“包括王妃,知不知道?”
如梦再次疯狂点头,“知道,知道”。
“发现任何人对侧妃、阿棣、阿橚图谋不轨,马上告诉咱,知道不?”
如梦继续点头,“知道”。
王妃跪下来求情,那两个婆子便罢了,周嫂不能啊,我从小是她带大……
“求王爷放过她吧”,王妃泣不成声。
王爷冷冷地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妹子,你可曾想放过子薰,她刚给你治好了病,你就痛下杀手!”
“不是我,不是我”,王妃哭得撕心裂肺,她从没想过害子薰性命,只是想给她提个醒,别太嚣张,别想把阿隶抢走。
“那是谁?”,王爷冷冷地盯着她,“是你养母?”
郭老夫人,咱若想收拾你,不是只有一种办法。
“不是,不是”,王妃继
续哭着。
“去监刑”,王爷说完,站起身毫不留恋地出屋离去。
亲眼看着三个活生生的人杖毙,王妃会疯掉的。
王妃,她是心善之人,她没想害侧妃。
如梦跑去求李庶妃,她读书多,肯定有办法。
“娘娘,救救王妃吧,求求你救救王妃吧”,如梦爬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只要您肯救王妃,如梦愿意给您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救救她吧”。
李庶妃不住抹泪,最后拿了一包药给如梦,“行刑前给王妃喝下”。
如梦拿着药如获大赦般跑开。
行刑那天,王妃就像做了一场梦,梦见小时候和爹爹在一起,读书识字,亦步亦趋跟在爹爹后面,背着小手,振振有词,“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事后,王妃还是大病了一场。
文正的事已经查得水落石出,他自己也供认不讳,的确曾派亲信到张士诚的盐场买盐。
王爷铁青着脸,不言不语,直接拿出了鞭子。
王妃看见了,连忙拖着病体出来,“文正,快跑,快跑啊,等你义父消了气就没事了,文正,快跑啊,快啊。”
王爷扬起鞭子,用力抽着。
“知不知道错了?知不知道?知法犯法,谁给你的胆量,知不知道错了?”
王爷越说越气,“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枉费咱一片苦心,是不是嫌咱没给你赏赐,是不是怨恨咱,是不是”。
文正拼命摇头,“不是,不是”
子薰听说后赶紧跑来跪下,“王爷别打了,会出人命的,别打了”。
文正已经不省人事。
王爷颓然放下鞭子,眼中含泪。
这都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