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身边的小丫鬟来到梅园请子薰过去。
子薰担心王妃身体不舒服,拿起出诊箱便急匆匆走了。
谁知道刚一进屋,就被两个粗壮婆子一左一右扣住了,嘴里还被塞了布条,无法说话。
子薰用力地挣扎着,这是怎么回事啊?有没有搞错?我医生,过来把脉的。
见王妃端坐在上方,子薰忙冲过去,呜呜着,你快跟这两个婆子说一声啊。
谁承想,不知被谁从背后踹了一脚。
子薰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顾不上疼,子薰急忙看向王妃,是我啊,我是子薰,来给你把脉的。
王妃目如寒冰,直直地向子薰射过来。
“文正的事儿,可是你造的谣?”夫人厉声问。
文正什么事儿?不知道啊!子薰摇摇头。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装!”夫人怒气冲冲。
什么时候了?怎么了?子薰呜呜着想蹭掉嘴里的布条,这个样子怎么说话?
“王爷拿着鞭子去洪都了”,王妃逼视着子薰。
王爷去了洪都?
去洪都干什么?
子薰努力在脑中搜索着相关信息。
一道光在心中猛然闪过。
难道是去张士诚那儿买盐的事?
子薰马上反应过来,朝着夫人的方向蹭着,有人举报文正,王妃,你让人把布条拿掉啊。
在子薰愣神的片刻,王妃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你在背后搞鬼”,王妃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跟什么啊?!子薰急死了,扭动着身体,想摆脱这两个婆子,却被一下子按倒在地。
“文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决饶不了你”,王妃目光狠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了?
子薰的脸紧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心也渐渐凉了,王妃难道要痛下杀手?
解释是没用的,王妃若想听解释,根本不会让人堵住嘴。
必须理清头绪,才能自救。
王妃总不能一句辩解都不听,就直接让人将我杖毙吧,子薰的大脑飞速地转着。
文正去张士诚那儿买盐的事,正在调查中,就算王爷带人去了洪都,顶多就是当面斥责几句或者罢官、降级,王妃犯得着这样兴师问罪?
所有的事实真相都会弄得一清二楚。
“先关起来”,王妃的声音再度响起,如千年寒冰。
子薰脑袋被罩上黑布,拖着走出屋,往左拐了两次,然后进了一间屋子,停止拖行,有人拿出一串钥匙,蹲在地上开锁。
“吱嘎”一声,听动静像是巨大铁片发出的声响。
很快,子薰再次被架起,拖着往下走。
台阶由若干石块拼接而成,凹凸不平,子薰的腿被硌得生疼。
大概近二十层台阶,终于到了地面,又被拖行了几步,又是开门的声音。
子薰被推搡着进去,婆子快速上锁。
“等等”,一个婆子开口道。
好像拿出了什么东西,冲着子薰扔过来。
子薰赶紧躲避,捂住口鼻。
这气味,好像是草药。
药粉洒得到处都是,一块布落到子薰脚边。
两个婆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很快传来“哐当”关门声。
子薰摘下头上的黑布。
没有窗户,没有灯光,四周一片漆黑。
难道是个地窖?
或者是地牢?
子薰的心突突跳个不停。
别怕,别慌,子薰努力地安慰自己,强自稳了稳心神。
王妃的院子何时设下这种机关?
正思索间,只听得几声“吱吱”。
一个东西爬上子薰的脚面。
子薰吓得一激灵,难道是老鼠?
“啊”,不由自主地高声尖叫,用力将其甩掉。
不可能只有一只,子薰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小心翼翼地躲避。
忽然碰到一面墙,子薰双手扶墙,想省点儿力气。
膝盖很疼,刚才被石头台阶的锋利处刺伤了。
得想个办法出去,怎么办呢?
正当子薰绞尽脑汁时,一只虫子爬上了子薰的手背,慢慢蠕动。
“啊”,子薰大叫着用力甩手。
在老鼠、虫子的轮番攻击下,子薰的神经几近崩溃。
王爷,你快回来吧,我快支撑不住了。
子薰走了很久,都没回,最先发现异常的是阿隶。
他拉住旁氏的衣角,问:“我娘呢?”
旁氏也很奇怪,她看见侧妃拿了医药箱,跟着王妃身边的小丫鬟石榴走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
旁氏不放心,去问蒙雪,有没有见到侧妃。
蒙雪感觉不对劲,连忙去听雨轩,找遍了
所有屋子,没有。
会不会去了胡庶妃那儿?旁氏问
两人一起过去找,顺便问问王妃,看王妃是否知道。
旁氏在门口看见石榴,“侧妃娘娘还在这儿?”
“王妃娘娘已经去鸡鸣寺上香,侧妃娘娘肯定已经回去了”,石榴道。
她把侧妃娘娘领进院子就被安排了别的差事,根本没跟进屋。
蒙雪又跑去胡庶妃那儿,也没有。
胡氏跟着到了梅园,子薰没回来。
阿橚开始哭着要找娘,蒙雪让奶娘抱到一旁哄。
正巧郭英带人巡逻经过,阿隶跑过去,含着泪大喊一声,“郭叔叔”。
郭英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抬手擦去小脸上的泪水,“四公子,怎么了?”
“我娘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郭英抱起阿隶,走进梅园。
经过众人分析,碽侧妃最后出现的地点是王妃的正院。
因此,要查,应该先去那儿查起。
只是,王妃的院子岂能让人随便查。
王爷去了洪都,王妃也不在府里。
这可如何事好?
“四公子,想去找你娘?”郭英问。
阿隶用力点头。
郭英凑近阿隶,在阿隶耳边低语几句,然后郑重其事地问道:“能不能做到?"
“能!”阿隶回答得十分响亮。
“那好,郭叔叔带你过去”。
郭英说着抱起阿隶直奔王妃的正院而去,胡氏、蒙雪和旁氏紧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郭英放下阿隶,“四公子,去吧,去找你娘,郭叔叔在门口等你”。
王妃的院子旁人自然不能随便进,但阿隶从小生活在这里,想去哪儿也无人敢拦。
“这个手链是我娘的”,阿隶从地上拣起一个不起眼的红绳手链,上面有两片紫檀木。
旁氏一看,果然是。
这个手链虽不值几个钱,但却是侧妃亲手做的,紫檀木片两位小公子的名字,也属侧妃一刀一刀亲手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