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记下了？”
一道缥缈的声音传来，顾锦婳寻声看过去，见他面容苍白，双唇毫无血色，不由得心惊。
“你怎么样？”顾锦婳快步走过去。
裴君泽艰难扯唇，“无妨，只是要麻烦婳婳你将我带出去了。”
顾锦婳红了眼眶，“你先别说话，我去找出口。”
“我知道地宫的路，扶我起来。”裴君泽面色柔和，语气轻缓，尝试抬起胳膊去抓顾锦婳的手，却还未碰到她的衣袖，便重重垂下。
“以前我体内真气流窜的时候，你都为我渡气，如今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救你？”顾锦婳轻声问。
裴君泽坐着一动不动，扯唇笑了笑，“你的护心功法还不稳，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那你还能坚持吗？”顾锦婳问。
裴君泽微微颔首，笑道，“一两日倒是还可以坚持，你若是再耽搁下去的话，我真要撑不住了。”
“走！”
顾锦婳上前一步，一手从裴君泽的胳膊下环过，稍稍使力，便将裴君泽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护心功法看着平平无奇，为何我却感觉自己增益了不少？”顾锦婳诧异。
“内功的绝妙之处就在此处。”裴君泽站稳，抬眸看向四周墙上篆刻的护心功法。
“这上面的护心功法是前朝帝师留下的，他的武功在当年已经到了无人之境。”
“那我岂不是一不小心修炼了绝世武功？”顾锦婳眉梢微扬，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冷声道，“沈念慈本是要害我，却没有想到竟然让我阴差阳错找到了绝世武功。”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裴君泽在一旁笑着道。
顾锦婳闻言，突然停下来，“那我们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暴殄天物？你是不是也该将那护心功法学一下？”
裴君泽揽着她的胳膊稍一顿，浅浅一笑，面上的虚弱更是遮掩不住。
“我武功尽失，如今想修炼都不成，而你体内的天罡经与护心功法相生相克，这是你命中的缘，不是我的。”裴君泽笑道。
顾锦婳似懂非懂，搂紧了他的腰，“我不懂什么缘分，我只知道，我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日后再不用日日担心会一觉睡不醒了。”
“嗯。”裴君泽的身子无力地往下坠了坠，面上却是笑着的，“我也不用再日日担心见不到我的婳婳了。”
感觉到他越发的没有力气，顾锦婳心中一紧，偏头看他，“裴君泽，你坚持下，我们就快要出去了。”
裴君泽浅浅嗯了声，身子却越发的无力。
“整座地宫是按照八卦图建造的，你现在一直沿着这条路走，半个时辰以后就是生门。”
“我看到了。”
顾锦婳缓缓停下，自从体内天罡经理顺后，她终于体会到了裴君泽他们那种耳聪目明的感觉，目力比之以前看得更远了，就连周围细微的动静都清清楚楚。
“机关在墙上。”裴君泽道。
顾锦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落在了墙上那颗嵌入的夜明珠上。
“如果不是与你日日在一起，我真的会怀疑这座地宫是你自己修建的。”
顾锦婳偏头看了裴君泽一眼，走到石门前，抬起手轻轻地按在夜明珠上。
夜明珠叩进暗槽里，只听石门轰隆一声。
顾锦婳极快地将裴君泽拉入身后，随后眼看向石门在两人的面前缓缓地向两旁打开。
石门外又是一间长得一模一样的石室，顾锦婳诧异地看着裴君泽，“我怎么感觉，我们一直在这里绕圈子？”
“继续往前走，前面还有一座生门。”裴君泽又道。
顾锦婳看了他一眼，压下心底的诧异，按照他说的继续按下机关。
机关打开，石门再次像刚才那样向两旁移动。
这一次，露出来的石室与方才的大相径庭。
顾锦婳偏头看向裴君泽，“还有几重门要走？”
裴君泽轻叹一声，“我若是猜得不错的话，前面的这道门，就是死门。”
“那咱们岂不是死路一条了？”顾锦婳站着不动。
裴君泽反握住顾锦婳的手，清润的眸光落在眼前的那道石门上，“若是死路一条，你可愿意陪我一同前往？”
顾锦婳笑了，“明知是死路，我们为何要过去，我可不愿意与你做一对亡命鸳鸯，大仇未报，我还想活着出去教训教训沈念慈呢。”
“婳婳，你可真是连句好听的话都不愿意同我讲。”
顾锦婳睨了他一眼，笑问，“莫不是在这里关的时间久了，王爷的脑子都给憋坏了？明明可以活下来，为何要去自寻死路呢？”
“死即是生，生即是死。”
裴君泽面上的神情稍稍收起，偏头看了顾锦婳一眼，语气轻缓，“在掉进六尘殿时，你便从死门经历了一遭。”
顾锦婳顿时恍然大悟，看向那道困住他们的石门。
“你的意思是说，打开那道门，我们很有可能活下来？”
裴君泽笑而不语，顾锦婳心中泛起了嘀咕。
她想了想，一咬牙，抓紧了裴君泽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算了，无论是生是死，只要同你在一起，此生倒也无憾了。”
“放心，有我在，如何能让你出了意外。”
两人一同走向那道石门，裴君泽缓缓执起她的手，按在了夜明珠上。
两人同时用力，夜明珠却纹丝不动。
“动不了，这不是机关。”
顾锦婳左右看了两眼，墙面平整无瑕，除了这颗夜明珠之外，再无旁的机关了。
“看上面。”
裴君泽目光缓缓落在穹顶。
顾锦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到了那里有一处凸起的地方。
“那么高，如何能按得下去？”顾锦婳皱起眉。
“不如用我身上的这块玉佩吧。”裴君泽从腰间把玉佩取了下来。
顾锦婳看了一眼，果断摇头，“你浑身上下有不值钱的东西吗？”
“这点身外之物比起来，咱们两个人的性命来说，倒是不值一提。”
顾锦婳想了想，还是把玉佩推给了他，随后在头上摸索了一下，摸到了裴君泽原先送给她的那支玉钗。
正准备拿下来的时候，犹豫了一瞬，还是放弃了这只玉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