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也在?”王莺莺勾笑,“下人还和我说少夫人得了很重很重的病。”
她扫了眼南栀上下,注意到手帕上的一抹殷红。
真病了?
她正要出口嘲讽,忽然想起昨天的事。
她多了几分警惕,最后还是忍着,没有和南栀过多纠缠。
“少侯爷平日里要务缠身,实在抽不出时间,所以就让我来照顾夫人。”
她特意强调是宋照云让她来的。
明明是一桩苦差事,在她口中似是成了宋照云宠爱的证明。
柏氏躺在床上休息,她扭着腰肢正要走过去,却被祥嬷嬷拦住。
她当即恼道:“还不快滚开。”
不过是一个下贱婆子,也敢拦她。
祥嬷嬷不卑不亢道:“敢问姑娘是以什么身份来照顾夫人?”
王莺莺睨了眼一副快要死了模样的南栀,心中得意,“自然是以少侯爷的姨娘身份。”
“哦,少侯爷何时多了位姨娘?”祥嬷嬷显然不喜王莺莺,脸上挂着讥笑。
光凭王成才和王庆来做下的那些事,柏氏和王莺莺已然有了血仇。
就算柏氏的身体恢复如初,她也不可能放过王家人。
祥嬷嬷是柏氏的人,自然也不会对王莺莺有好脸色。
王莺莺神色一变,“你难道不知道后日黄道吉日,少侯爷就会将我纳入府内……”
“后日?也就是说姑娘现在还只是管家之女的身份。”祥嬷嬷冷笑,“王管家伤了侯府主母,那就是罪人。”
一个罪人之女,也有脸面在她面前耍横。
“你!”
王莺莺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昨日被南栀拂了面子也就算了,人家好歹是侯府少夫人。
可祥嬷嬷一个下贱婆子,竟然也敢下她的脸面。
“你竟然敢看不起我,信不信我让少侯爷把你赶出去!”
“王莺莺!”
南栀起身,护在祥嬷嬷身前,厉声道:“祥嬷嬷随婆母入侯府二十多年,是侯府的老人了,你有什么资格驱赶她?”
她虽然面无血色,看着有些虚弱,但一双美目凌厉,盯得王莺莺心里发毛。
“她……她今日敢看不起我,明日就会看不起少夫人乃至少侯爷、侯爷。”王莺莺料想南栀吃软不吃硬,假装柔弱,“少夫人,我可是为了侯府的未来着想。”
好大一顶帽子。
南栀冷笑一声,“侯府的未来,还用不着你一个姨娘这么关心。”
王莺莺心里恨意冲天。
不过就是一个卑贱的商贾之女,和她这个管家之女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山鸡,何必在她面前装凤凰。
心里这样想,她却不敢说出来。
南栀眼底眸光一暗。
“嬷嬷,你这里还缺个人手吧?既然王姑娘一心想出力,就成全她吧。”
她转身,朝祥嬷嬷对了个眼神。
什么最脏最苦的活都交给王莺莺,放在眼皮子底下也省得她乱蹦跶。
祥嬷嬷点点头,一脸疏离地望向王莺莺:“姑娘随我来吧。”
正好还缺一个烧火丫头。
王莺莺如愿被留了下来。
走出院子,丁香问南栀是不是真的要为柏氏寻名医治病。
“少夫人,夫人从前那样待你,你可不能一时糊涂以德报怨啊。”她可没忘记这些年,柏氏明里暗里坑了少夫人不知凡几的钱。
“怕什么,现在谁都知道我没钱,你说我给柏氏寻来名医,这看病的钱该谁出?”
宋霖有美人在怀,说不定心里还巴不得柏氏一辈子瘫床上,或者死了最好。
可柏氏可是宋照云亲娘,当时生他花了三天三夜,险些搭上一条命。
她不信,宋照云会任由亲娘成瘫子。
且说宋霖将管家之权暂且交由周漪打理。
她当日便让魏婆子去祥嬷嬷那里,将一切账目讨要了过来。
祥嬷嬷怕打扰柏氏休息,没说什么便把账目连同对牌、库房钥匙,都交了出去。
“交得这么爽快,肯定有猫腻。”
周漪看不懂账本,便让魏婆子去外头请了个账房先生查账。
不过半个时辰,魏婆子便回来了。
“姨娘,先生说这账…错得离谱。”
一年进账两千两不到,头一个月就花光了,后面每个月只出不进,谁家的账本是这样的?
账房先生当时还以为魏婆子是来砸场子的。
闻言,周漪心里咯噔一声。
侯府为什么只出不进是因为南栀。
南栀嫁进侯府时是带着一大笔嫁妆来的,她自觉是高嫁,又因各种缘由,心甘情愿把银子流水似地花了出去。
不说其他人,这些年就连周漪自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姑娘,都从南栀那里薅了几千两。
可今非昔比了。
这时周漪才意识到,管家之权分明就是个烫手山芋。
“魏妈妈这可如何是好?”周漪头疼得厉害,“要
不还是把账本还回去吧。”
“那可不行。”魏婆子连忙摇头,“侯爷让姨娘你暂管中馈,那是在众人面前给你撑脸面。”
“东西送回去简单,可以后就再也拿不过来了。”
周漪也明白这个理。
可侯府处处都要花钱,账面上却没有钱。这个管家之权没有油水捞,难不成她还要往里面贴钱吗?
“魏妈妈,你去把南栀喊过来。这管家之权我一人管不过来,她这个侯府儿媳妇也该来帮帮我。”
“可少夫人前些日子不是被盗走了五万两银票,她现在还会愿意把钱拿出来吗?”魏婆子心里没底。
再有钱的人丢了这么大一笔钱,可不得心疼得要命,能哪里省一点就省一点。
周漪皱起眉头想了想,忽然生出一个主意。她将魏婆子招到身边,并低声嘱咐了几句话。
“就按我说的这么去做。”
魏婆子一听变了神色,“若是让侯爷知道……”
见她推三阻四,周漪变了神色,阴森森说道:“那你就做得仔细点,别被人发现不就行了。”
魏婆子只好应下此事。
表姑娘变得可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