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欧，你怎么看？”宋德明吸了一口烟，年轻人都开始忙碌了，偌大的会议桌边只剩下了他和欧阳勤奋。

欧阳勤奋慢慢嘬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缓缓放下茶杯，盖上了盖子，缓缓道：“如果能在衣服帽子上检查出薛郑辉的DNA，加上监控，倒是能说明一些问题。”

“嗯，这衣服看起来是名牌，不知道是不是那种限量款，”宋德明继续吐着烟，“假如不是那种要登记姓名或者会员卡的限量款，这事还要两说。最多只能说明薛郑辉跟那个嫌疑人有一样的衣服帽子而已。”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星光花园酒店在仓山的商圈，薛郑辉的餐吧在台江的商圈。隔着一条闽江啊。最近的行车路线从金山大桥过江，路程大概也有7公里左右。”

“哪怕20:45那会不怎么堵车。但是倪芳20:45才拨出电话，他从餐吧出发，无论如何不可能在5分钟后，20:50到达酒店。”欧阳勤奋轻轻拨弄着茶杯盖，缓缓地说着。

宋德明想了想说：“这个问题倒是有可能有另外一个解释，你记不记得之所以姜见宇当天晚上不选择他们日常约会离他们公司更近的酒店，反而选择了档次较低，离公司更远的星光花园酒店，是应倪芳的要求？”

“你是说？”欧阳勤奋探询地看向宋德明。

“不错，有可能倪芳觉察到了什么，提前通知了薛郑辉在附近等待。”说着，宋德明拿过桌上的杯子摆了几个位置，“你看相对希尔顿和香格里拉，星光花园酒店是离薛郑辉餐吧最近的一处。”

“嗯，不过哪怕这样能解释薛郑辉可以在接了电话短时间内达到酒店。但是从他进入1702到离开，期间至少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另外还要赶回餐吧，哪怕那个时候将近深夜，至少也要10分钟左右时间。”

“加上嫌疑人是通过江滨公园避开了监控，那花的时间更多。假如如他所说，当时他都在餐吧招呼客人，那老板消失了2个小时左右，客人一点察觉没有。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欧阳勤奋质疑道。

“这样看起来，证据链没有完全闭合，”宋德明想了想，“我考虑暂时不必提审薛郑辉，让他疑神疑鬼一阵，我们再加紧查一下当晚餐吧到星光花园沿路的监控，看看有没什么发现。另外，只能等待卓羽那边询问现场人员的情况了。”

“我同意，年底人手实在不足，只好辛苦同志们加加班了。”欧阳警官说着揉揉了明显凸出的肚子，“说不得，实在不行我也来帮忙一起看看监控什么的。”

宋德明听着倒也没当一回事，领导干部身先士卒什么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看着领导陪着加班，多少手下的怨气会得到一定的缓解。但指望领导自己干出点什么结果么，就是属于过于没有社会经验的想法了。

“叮````````”宋德明的手机突然响起，接起一听，吕平阳兴奋地声音几乎冲出了话筒，“宋队，大发现，从薛郑辉和倪芳的微信聊天记录里发现，他们基本固定在一家叫“岚心”的温泉SPA酒店约会，刚刚我打电话问了下，薛郑辉在那里还有一个长期租用的储物柜。您赶紧让陈凡补个搜查令过来，我感觉要有大发现！”

容城的地热资源非常丰富，利用地热的历史也非常早。常见的地热资源就是喷涌而出的温泉，而利用温泉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泡澡。

不过随着城市开发的进程和地热资源的枯竭，容城政府近年来已经多次出台各种规范，限制对地下温泉的开采和使用。但这依然阻止不了遍布大街小巷的各种温泉洗浴商业，至于这所谓温泉是地下开挖的还是锅炉里烧的，消费者也无从得知。

“岚心”温泉SPA酒店，离上下杭街区倒是不远，属于容城传统洗浴街的范围。早前都是一眼望去的大澡堂子，后来几经倒手，慢慢高端起来。除了公共浴池，还有自带私人小浴池的包间，同时也开辟了餐饮、休闲娱乐区，也对外提供住宿服务。算是洗浴南北融合的典范。

薛郑辉租的长期储物柜被打开后，发现了一个皮质的小包，包里的东西让人大开眼界。欧阳勤奋警官首先想到的是金瓶梅里西门大官人那个著名的“淫器包”。

薛先生这包里也不遑多让，不大的包里大大小小装了10余件情趣用品，更出人意料得是在包的内衬夹层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里面有一个小玻璃安瓶，装着约5毫升的透明液体。就那个盒子的凹槽来看，装满应该能正好放下6个小瓶子。

专案组的会议室里，坐了不少人，联合办案的架构里市刑侦大队就来了宋德明，陈凡和吕正平三个人，其余都从仓山分局抽调。

随着侦查范围的扩大，欧阳勤奋做好做歹又往组里要了七八个人，虽然其他部门同样年底警力紧张，不过大家也知道命案的重要性，加上欧阳警官的资历和人缘，虽然小费了一番口舌，但最后也给专案组补充了不少人员，大大加快了案件的侦办速度。

“从夹克和棒球帽上提取的DNA，证明了确实是薛郑辉穿过的衣物。”陈凡拿着鉴定报告说道。

“另外，他包里的情趣用品虽然做过清洗，还是从上面检测出了跟倪芳尸体上残留的润滑精油同样的成分。其中一只假阳具上还检测出了1702房间现场床单上的毛细纤维。包和用品上找到的指纹虽然因为清洗等原因有些残缺，不过反复比对后，发现只有薛郑辉和倪芳两个人的指纹。”

“另外，最关键的一点。”陈凡抬起眼来看向宋德明和欧阳勤奋，“从包里找出的小玻璃瓶里，装的是一种产自国外的“催情水”，主要成分是酸磷二酯酶，经过检测与倪芳尸体里残留的化学成分一致。经过法医分析，一次5毫升已经是危险的使用剂量，同时使用15毫升已经足以让人迅速昏迷，造成生命危险。”

“证据已经很丰满了，”宋德明抽出一支香烟，不急着点上，放在两手中轻轻捻动着，“薛郑辉当晚在餐吧的动线还有那么多客人的口供有没什么说法？”

卓羽眼睛血丝遍布，不过胜在年轻，依然中气十足地说：“经过这两天的询问的结果交差比对，我们发现，21日当晚，19：30左右餐吧已经基本上满了客人，薛郑辉在20:10之前基本到每桌打个招呼或者敬个酒。20:10分之后他们安排了网红歌手现场表演，还穿插了一些互动魔术之类的。没有人很确切得能说出在什么时间跟薛郑辉碰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