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的眼神转动,落在江檀身上,渐渐有了光彩,她说:“江檀,我不怪他的,我只是不能和他这么纠缠下去了,我想拥有新的生活。”
江檀连忙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周应淮已经去处理这件事了,你别怕。”
夏宁红了眼眶,看着江檀半晌,终究是克制不住情绪,崩溃的哭出声。
“江檀,我差点以为,我要一辈子待在孟彦西身边了”
“怎么会呢”江檀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那天我在婚礼现场看见你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尽快把你带出来,我和周应淮,都在想办法。”
夏宁眼中多了感激,“你放心,等我回家之后,我不会和我父母说,是孟彦西绑架的我,我会想办法圆了这件事,不会叫大家难做。”
江檀知道,这样委屈了夏宁。
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这件事孟彦西做的实在是过了。
可是孟彦西毕竟是周应淮的好友,曾经自己出国的时候,也帮过自己,很多事情,江檀不好非黑即白的说什么。
她只能叹息,轻声道:“我先让人送你回家。”
夏宁连忙点头,说了多谢。
江檀这边刚刚送走了夏宁,孟彦西和周应淮便回来了。
大厅,江檀正在泡茶。
看见孟彦西霜色冰冷的面容,她笑笑,声音平静:“彦西,好久不见。”
孟彦西不动声色的环顾,他在江檀对面坐下,开口,声音透着冷:“江檀,朋友一场,你把夏宁交出来吧。”
“我已经把她送回家了。”江檀平静的说完,将一杯茶放在了孟彦西面前,“应淮让我留着夏宁,等你们到了,再慢慢谈,但我觉得实在是不必。”
“你凭什么说不必?”孟彦西表情冷到了极致,他握紧了面前的茶盏,被站在他的手中碎裂,有血水从掌心流下,蜿蜒开来,“江檀,你做决定之前,难道不需要和周应淮说一声吗?”
周应淮在进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说话。
此时,他在江檀身边坐下,面对孟彦西的质问,语调淡淡的:“她什么都不用和我商量,我们家,我都听她的。”
孟彦西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异常好笑。
“好,你们两个里应外合就为了骗我把夏宁交出来,是吗?”
孟彦西冷笑一声,起身,“江檀,我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上,这件事不再说什么,但是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朋友。”
江檀不置可否,只是在孟彦西转身那瞬,才淡淡地问:“你爱夏宁吗?”
孟彦西转身,用一种可笑又戏谑的目光直视着江檀,“你凭什么觉得我不爱?”
“爱和占有欲之间,你是怎么区分的?”江檀看着放在孟彦西坐过的座位,上面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碎片,“爱一个人,就非得要她碎在你的怀中吗?”
孟彦西面容松动,表情出现了丝丝裂痕。
他站在原地,看着江檀那双冷静的眼睛,良久,轻声笑了,桃花眼带着轻微的冷倦之气,“那你问问周应淮,如果你要离开,他会不会拼了命也想留住你?”
江檀知道,周应淮会的。
但是他不会这么狠心,如孟彦西一般的手段,只为了让夏宁留下。
周应淮只会伤害他自己。
这个答案,并非是从前有的,而只是最近而已。
孟彦西走后,周应淮便将江檀抱进了怀中,他的声音带着依赖,轻微的叹息。
“檀檀,我在外面,一直很想你。”
江檀垂下眸,看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
周应淮察觉了,于是说:“没什么,已经好了。”
他的右手手心有一条伤疤,是那天从法院离开时,为了替江檀挡楚家的人突然袭击的锋刃,而被弄伤的。
很严重,伤可见骨。冗长的一条疤,还在拼命的往外渗血。
江檀当时吓坏了,一路回去,一直心疼的掉眼泪。
那时候,周应淮用一种充满了偏执的目光看着自己,他说:“檀檀是在为了我难过吗?”
江檀彼时没有察觉他语调的异常,点了点头,哑声道:“是周应淮,我求求你,你保护好自己,下次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要去做。”
“知道,”他笑笑,那般温雅无害,矜贵淡漠的模样,他说:“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让檀檀担心。”
后来,江檀对他手上的伤,便一直很上心,日都会细心的替他上药,重新包扎。
周应淮却好像不知疼一般,依旧用受伤的右手工作,每一次都会弄出血。
江檀不止一次的告诉他,要注意自己的手,不能再让它受伤了,周应淮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但是等到回到家中,手却还是总血肉模糊。
江檀一开始觉得,周应淮只是太在意工作了。
直到前几天,江檀夜里醒来,没有看见周应淮。
她下意识起身去找,于是看见书房里,男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正将自己刚刚睡前替他包扎好的纱布解下,故意将已经结痂的伤疤重新揭开。
他真是疯了。
江檀站在原地,看着他面色平静,手中的动作却是那样的残忍。
他对他自己,残忍的有点过分。
江檀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找回自己的声音,只记得那一瞬间,好像有一口气憋在胸口,说不出的痛闷,她只能用无力的声音说:“周应淮,你在做什么?”
男人好像在这瞬间才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他手中的动作停住,蓦然看向她,眼神带着些许被撞见的不安。
他将手垂下,血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的滴在厚重的地毯上。
而他好像没有察觉,就这么朝自己走来。
倘若只是单单看面容,真是看不出一丝丝端倪。
“檀檀怎么来了?”他的嗓音温和平静,一边说一边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想轻抚她的肩膀,但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手上的伤,于是笑笑,将手不动声色的背到身后,愈发温柔的语气:“我在忙,很快就回去。”
江檀红了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