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常家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公开常容的身份?”
荀诚在办公室像无头苍蝇一样,最后冲进了办公室里边的小房间。
原本供在桌子上的弥勒佛和他面前的香炉被荀诚愤怒地挥手摔在地上。
上好的白瓷烧成的弥勒佛瞬间碎了一地。
“都是假的,都他妈是假的!”
荀诚终于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这半个月,真的如常容所说,他没有一天晚上睡过一个好觉。
总是刚睡着,就被噩梦惊醒,白天一到公司,就会听到各种各样不好的消息。
“什么顺心顺意,什么我是不受报应攻击的金身体质,都他妈假的!”
他拿起一旁还没有拆封的香烛,一把一把地扔到地上。
有的香烛被扔到了小房间外面,滚到刚进办公室的张林脚边。
“荀董。”
张林面不改色地看着荀诚发疯。
荀诚见张林进来,知道公司又有地方出现了问题。
“说,又他妈哪里出问题了!”
张林冷声道。
“已经有十三家合作公司因为我们没有按时提供货物,要求赔偿损失。公司的股票又低了三个点,外面的几个股东正在闹。”
说完他停顿了一会儿。
“另外,警察来了。”
荀诚听到警察两个字,瞳孔猛地一缩。
“电话……电话,我要给常容打电话!”
荀诚跑到桌边,到处找着自己刚才不知道丢在哪里的手机。
“荀董,我已经帮您拨出去了。”
张林举着自己的手机,荀诚立马抢过去,把手机放到耳边。
常容刚接起电话,荀诚几迫不及待地开口。
“常容……常容,儿子,你……你求求你外公,让他放过我……”
“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女声。
“没什么,欠债的……这件很好看,让设计师照着你的身材改改。”
常容和段小舞交谈着,根本没有听荀诚在说什么。
“常容!”
荀诚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失控地大吼起来。
“荀董。”
常容平静地打断荀诚困兽一般的嘶吼。
“哭闹和喊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别人以为,你是个疯子。”
荀诚的声音立马停止了。
“熟悉吗?”
常容声音淡淡的。
“这时以前你最喜欢对我母亲说的话,我现在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不……不……常容,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父子,你不能这样……”
荀诚一只手撑在办公桌上,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
“荀诚,在你背叛我母亲的那一天开始,就应该想到今天这样的结果。放心,惊喜还在后面,荀升不能留,你,也别想再自由地活着。”
常容的声音像一道道诅咒,每一声都重重地敲打在荀诚的恐惧神经上。
“常容,这件怎么样?”
段小舞穿着另一套婚纱走出来。
这套婚纱和上次的鱼尾裙摆不同,是一套带着拖尾的一字肩裙。
腰线与段小舞的身材完全贴合,领口刚好在锁骨下面五公分的位置。
“这件很好看,比刚才那件更好看。”
常容愣神了半分钟之后开口道。
“那这件先记下来吧。”
段小舞对身后帮她整理裙子的设计师助理说。
“好的段总。”
荀诚听见电话那头段小舞的声音,低吼道。
“你是不是因为我上次和段小舞竞标的事生气?常容,你听我说,我没想和她作对,我……”
“够了。”
常容冷声打断。
“你配不上和她作对。”
荀诚准备再说话的时候,常容已经挂断了。
“不……不能……”
荀诚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张林。
“快去,通知安保部门,不能让警察上来。”
或许是已经失去了理智,荀诚竟然妄图阻拦即将上楼的警察。
张林拿过他手里的手机,淡淡地笑了一声。
“荀董,您忘了吗?您的资产在上周就已经冻结了,前天是集团发工资的日子,员工们没有得到工资,都已经在人社局排队等着劳动仲裁了。”
“混账!”
荀诚一把毁掉了办公桌上摆着的一棵君子兰。
“谁给他们的胆子,法务呢?让法务上来。”
“荀董,我到了。”
法务主管踩着皮鞋,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你,快去帮我想办法,让底下那些人都给我回来,不然我……”
荀诚话还没说完,就愣在了原地。
跟在法务主管后面进来的,是六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其中一个警察走上前,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荀诚董事长,您现在涉嫌多起非法经营,违规排放工业废水,偷税漏税等多起违法案件。现在请依法协助我们调查,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被戴上手铐带走的那一刻,荀诚终于看到了张林和法务微笑着的脸。
他们在为自己被抓走高兴,他们都是常容的人!
被他砸得一片狼藉的办公室,现在只剩下了法务主管和张林。
“接下来怎么做?”
法务主管问道。
“按照小少爷的吩咐行事吧。”
张林和法务主管也离开了办公室。
段小舞试完了婚纱出来,和常容坐在车里,疲惫得靠在副驾驶一动也不想动。
“唉,真是,平时开一天会,也没有今天试个婚纱累。”
刚说完,她又想起上次,常容一个人去试完了礼服,还为她选好了婚纱。
“上次你试礼服,是不是也这么累啊?”
常容摇摇头。
“我可不觉得累。”
只是那次,坐在那里等段小舞去的时候,心一点一点变冷了。
不过还好,段小舞现在还在他身边。
“刚才荀诚跟你打电话,是什么状态?”
常容脸色微变,沉默了一会儿道。
“失心疯状态。”
段小舞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绿化带。
“常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常容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
“用不着我怎么办,就那些证据给到法院,就够他在里面蹲一辈子了。”
段小舞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小舞,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没有。”
段小舞立刻否认。
“我只是觉得,心疼。”
说着,她看向常容。
“你很厉害,你从来不会让自己受的苦白受。对于荀诚这件事,你这么做也是合情合理。”
“我只是觉得,你过得太难了。”
常容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随即又放松一笑。
“遇到了你,就不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