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大喜,没想到竟然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不过有些事还需得说清楚。
他忙道:“我家中还有许多,若是都送来,只怕老爷们要这么多也没什么用。”
那下人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家老爷打算用来送人,便是要上个三五十罐,只怕都还不够呢。”
说罢,他从袖筒里掏出五两银递给徐令,让他把背篓的秋梨膏全都留下。
剩下半两,权当做定金,等他明日再送些上门,再给他一次结清楚剩下的钱。
这大手笔,看得徐令直咋舌。
从魏家后门离开,徐令把那扇朱红小门看了又看,心中嘀咕道:“果然贫富差距在哪个世界都有。”
有些人为了几文钱鬻儿卖女,有人一掷千金,花几十两银子买东西送人都不眨眼。
回家路上,徐令盘算着,今晚继续熬秋梨膏,空间里的梨子大概还有几百斤,熬出来也能凑个三十罐,不过等后日他就要去李家庄再买些梨了。
把钱收入空间,把梨子装板车上带回家中。
徐平和徐安正在后门焦急地候着,看他回来了,连忙叫着“大哥!”冲徐令跑过来,帮他推车。
“大哥,怎么又买好些梨回来?”
“生意很好,今天还要继续熬糖膏,后日我可能要出趟远门,去李家庄收购梨,你们两个是在家中还是跟我一起去?”
“哥,我们就不去李家庄了吧?去了不是还要白白浪费坐船的钱吗?”
“对,不过我们可以帮你一起卖糖膏呀!”
徐平徐安一人推着一边,帮徐令把板车推到院子中,又卸下梨,投入大盆中,去井边挑水来洗梨削梨。
徐令这才得闲抽空坐一会,敲着小腿喝着茶,问起俩孩子今日在家都做了什么。
他们初到灵宝镇,也没胆子出远门,徐令给他们的钱也没花,上午柳娘做了饭菜,请他们同吃,还说要带徐平徐安去成衣铺买衣裳。
只不过下午前院茶铺客人多,她没时间,他们就在院子里自个玩。
徐令摸了摸妹妹的头发,让他俩拿着钱去马头街买些吃食回来,他要继续开始干活了。
秋夜寒凉,刚打上来的井水冒着一丝白气,不过很快就变得冰冷彻骨。
吃饭,干活,徐令又一次熬到后半夜,躺床上感觉还没睡多久,天便又亮了。
徐令一起床,徐平已经买好了早点,三碗热腾腾的馎饦,上面撒着葱绿的韭菜,吃起来又暖和又饱胃。
徐令把弟弟妹妹糊弄过去,这回给他们留下六百文钱,一人三百文,若是今天把秋梨膏都卖出去,他便要去李家庄一趟,可能夜里就不回来了。
这钱是留给他们以备不时之需的。
徐令千叮万嘱,俩孩子一一答应下来。
徐令带着身上最后三十多罐赶去魏家,生怕大顾客飞走了。
这回接待他的,还是昨日那个下人。
徐令也得知他的姓名,叫魏才,乃此间府邸主人魏仕清的书童。
他家老爷乃是扬州魏家的三小姐的嫡亲孙子,从前在扬州,过得那叫一个富贵繁华。见灵宝镇人杰地灵,便在此定居。
即使在灵宝镇,魏家也鼎鼎有名。
徐令大大地夸赞几句,说的那书童眉开眼笑,给钱时也十分痛快。
他道魏家有自家商船,来往扬州和灵宝镇,他家老爷见徐令做的贝母止咳膏治疗咳嗽有奇效,又不伤身,味道还甜如蜜糖,便想到了扬州那边的祖母,想要送一些过去。
若是日后还有需要,还要找徐令再买一些。
徐令再三保证自己做的贝母止咳膏童叟无欺,天然无害,又告知对方自己在马头街巷子里的茶铺别院住着,这才请辞
离开魏家,徐令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啊,结识一个大顾客,岂不是坐等着发财?
加上昨天卖的二十多罐,徐令这两日功夫卖出去五十六罐,又积攒下来二十五两银子。
再加上之前攒的十六两,总共有四十一两。
还王氏的钱倒是够了。可一家人总要生活,再加上欠的还有别人的债,万一人家讨上门来,他若是拿不出钱也不行。
徐令便急忙赶去码头坐船,再跑一两趟,他攒够钱便能回家啦。
马头街的院子里,徐平和徐安吃也吃了,闹也闹了。两个人都不敢违背大哥的命令出门,可在这狭小的院子里,怎么也比不上乡间可玩的多。
徐安原本还盼着前院茶铺的柳娘能带他俩出去买衣服,顺便能去街上逛一逛,可谁知柳娘男人又回来了,不知和她说了什么,柳娘便关了铺子,同她男人回屋去了。
徐平闲的无聊,叹口气道:“也不知道大哥在干啥,是在卖东西呢,还是去坐船了呢?”
徐安眼珠子一转,跑到拱门外头,侧着身子仔细聆听。
然后又跑了回来,用小竹棍捅徐平道:“二哥,你说柳娘与她男人在屋里干啥?会不会又在打架呢?”
徐平一眼看出妹妹打的什么主意,他蔫蔫地警告道:“大哥说了,我要是再带你看什么热闹,他就拧掉我的耳朵。”
徐安嘻嘻笑着,“你不说我不说,大哥哪里能知道?”
这丫头竟是在撺掇她哥哥与她一起听墙角。
徐平拒绝几回,耐不住徐安精通一哭二闹三威胁,终于还是被她骗去,二人先是从西厢房的墙头翻到屋顶上,再从前院屋顶蹑手蹑脚爬到东边院子的屋顶。
这地方正好是两处屋子的交界处,瓦片低矮错落,恰巧容得下他俩藏在这里偷听。
徐平兴奋地揭开一片瓦,小心轻放到一旁,挪动角度朝屋里看去。
只是他们只能看得见偏室竹榻,看不见人影。
“看不见人。”徐平无声地对妹妹道。
徐安却皱眉倾耳,示意他仔细听。
徐平凑过去,只听到屋里头隐隐绰绰传来柳娘和王柱说话的声音。
“柳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做局?再拖下去,只怕那小子要察觉了!”
“你这憨货,他弟妹二人在家,我又从何下手?你若是嫌弃我,干脆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找他要方子罢!”
“哼,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不与你争辩,这几日我会装作不在家,你挑个时间,趁他弟弟妹妹睡着,把他骗到咱家里来,不就好行事了吗?正好有那俩小畜生在,他更不敢声张,肯定会痛快交出东西!”
徐平徐安对视一眼,表情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