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似乎早就料到了苏青妤会来,斜斜靠在椅背上,手里还拿着‘斩’字令牌,不时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一下一下的,像是在催魂的钟。
“苏姑娘,你终于来了啊!”
“本王还以为,你当真能铁石心肠到不顾华家这一百多号人的性命呢!”
苏青妤死死盯着他看:“你到底,想怎么样?”
齐王压低了声音:“不是本王想怎么样,而是苏姑娘想好了没有。”
“只要你答应他,那么华家人马上就能被释放了。”
苏青妤咬牙死死撑住,不让自己向江铭屈服。
而她的身后,华家的老爷子还在高声喊道:“青妤丫头!莫要求他们!”
“我华家之人虽文弱,但傲骨铮铮!不要向他们屈服、低头!”
“是啊,青妤,不要被他们骗了!”
“青妤表妹,顾好你自己!不要做任何傻事!”
......
“啧啧啧......”
“你瞧瞧,这华家人啊,果然是传承了百年的世家,都到这个时候了,不担心这一百多条性命,竟还担心你......”
“苏姑娘,本王若是你,定会于心不忍啊......”
苏青妤死死握紧拳头。
她若是就此低头,臣服于江铭,和助纣为虐又有什么区别?
到时死的人只会更多......
眼见苏青妤想要抬脚上前去,着急赶来的司马翊登时喊住了她。
“苏姑娘!”
苏青妤回眸望向他,就见对方眼中一片担忧。
“再等等......”
“再等等,消息马上就来了!”
齐王肆无忌惮道:“苏姑娘是在等父皇对你郡主身份的加封圣旨吗?”
苏青妤猛地看向齐王:“你又做了什么手脚?”
齐王耸了耸肩:“你放心,擅自拦下圣旨可是死罪,本王还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本王不过就是在沿途的路上设置了一些障碍,只不过要翻越这些障碍,可能需要花上一点时间了。”
“宣旨的人迟早都会来,但一定不会是在今天。”
齐王胜券在握道:“可华家人,得在今天行刑。”
“苏姑娘若是没有意见,就不要妨碍本王办理公务了。”
说着,齐王似笑非笑地看了苏青妤一眼,而后将手里‘斩’字丢在前方。
“来人!行刑!”
苏青妤不再犹豫,也不再等待。
她飞身落在刑台前方,将华家一百多人全部护在身后。
“我看,谁敢!”
齐王瞪大眼睛,死死摁住桌面并起身。
“苏青妤!你竟会武功!”
“这么久了,你藏的,可够深的!”
苏青妤冷冷一笑:“和齐王殿下装疯卖傻近十年相比,我区区一点功夫,又算得了什么?”
“苏青妤!”
装疯卖傻这个词,是齐王的痛点!
苏青妤却在他的痛点上精准践踏,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若不是江铭的要求,他岂会容忍苏青妤活到现在?
“就算你会武功又如何?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救出华家这一百多个人吧?”
“她一个人的确不太行,但若是有父皇的支持呢?”
一直没露面的陆云乘,带着浑身狼狈的宣旨太监及时出现在刑场上。
苏青妤望着陆云乘,却见对方在这个时候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陆云乘,究竟想要干什么?
“七弟?你不是......”
“齐王兄是想说,本王不是被你的迷香困在房内无法起身吗?”
陆云乘坐在枣红色的大马上,穿着一身黑色束腰锦袍,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他眼中的自信和睥睨一切的骄傲,足以让齐王想起陆云乘真正的样子。
“多亏齐王兄这么多年以来的不间断下毒,本王早就练就了百毒不侵的身体。这点迷香,自然不在话下。”
说着,陆云乘抓起宣旨太监的衣领子,一起飞身来到刑场上。
小太监哪里会想得到,他不过就是来宣读圣旨的,居然还能碰上两王相争的场面。
他很努力地吞咽了口水,然后战战兢兢从竹筒中掏出明黄色的圣旨。
小太监强行恢复镇定,好在声音很有穿透力,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清楚。
听清了苏青妤被司马家认作义女、且被封为了元安郡主,也听清楚苏青妤有共同审理此案的权利。
齐王当场黑了脸,而苏青妤也终于能松口气了。
她接了圣旨后的第一时间便扬声道:“华家贩卖私盐一案,疑点诸多,还请齐王殿下能配合一起查清此案,再将案情上达天听后,进行发落。”
齐王眼中的狠厉似是能杀人,他冷冷一笑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来人!行刑!”
今日若是让苏青妤救下华家,他还如何在朝中立威?还怎么向江铭那个变态交代?
华家人才刚刚有了劫后余生的心情,没想到齐王竟然要不顾后果地下死手。
连苏青妤都被齐王这疯狂的操作惊到了。
“齐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只是来邕城办案的,不是来邕城打仗的!收起你那恶心的小心思,更别忘自己脸上贴金,把自己比喻成‘将’!”
齐王眸光阴冷:“苏青妤!你说你何必呢?”
“你直接答应他不就好了吗?为何处处都要和本王作对?”
“你都不让本王好过了,你以为本王还能叫你好过吗?”
“你不是想救华家人吗?本王偏就不如你的愿!本王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齐王缓缓举起手来,原本守在刑场四周的侍卫全部拔刀站了出来。
陆云乘飞身上前,站在苏青妤的面前。
“齐王兄,我劝你三思!”
齐王哈哈大笑起来:“七弟啊七弟,你说你,都和苏青妤和离了,怎么还这样护着她?”
“你该不会是和她暗度陈仓来欺骗父皇吧?”
苏青妤下意识看向身边的陆云乘,但他并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齐王兄应该知道,本王向来就不是一个会受威胁的人。”
“毕竟威胁本王的人,往往都不会落到好下场。这一点,齐王兄五年前很清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