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舟眼神黯然,喉结轻动:“看似是为我顶罪,实际上从你发现了我给你的药是有问题的时候,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对吗?”
阮迎溪不作言语,不想解释。
萧寒舟淡淡的说:“你去禁烟局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可是我唯独就想不明白一点,究竟是谁把这件事举报了。至此,你摸清了每一个人的脾性,甚至连老爷子会将你逐出家门这件事都已经算计到了。”
萧寒舟揭露出阮迎溪的自导自演,满目皆是哀凉,却还不忘以欣赏的态度为她鼓掌,:“谁能算计得过你呢?”
事已至此,阮迎溪不会去跟萧寒舟吵些什么,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欣然认下:“还要多谢三哥调教。论计谋,我终是三哥你的影子,才会被你识破。”
她以为萧寒舟会报复她。
萧寒舟问得很随意:“一定要走吗?”
她哑着嗓子低吟:“想走。”
萧寒舟略微皱了下眉头,:“行,走吧。”
其实即便不问,萧寒舟自己心里也明白。
她如此行为,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只是这一次,没那么容易挽回。
七年前,他将她带回到了这个院子里,亲手为她精心造了个囚笼。
“后会无期,三哥。”
她临走留给他的话,透着她放下一切的决心。
萧寒舟原以为会对她的一切都一直不屑一顾下去。
可当她毅然决然的背起行李想要离开的这一天,望着她渴望自由的背影,萧寒舟心中竟然有了诸多难舍。
他尤是记得自己看到了迎迎的尸骨支离破碎时的无能为力。
可是如今,萧寒舟的心神却彻底陨落在了阮迎溪的一句“后会无期”。
阮迎溪这一次走得很果断决绝。
得知阮迎溪要走,萧家上上下下的几十口子都出来挽留她。
特别是萧燕行,哭得泣不成声,像永别了似的。
七年匆匆,阮迎溪没得到过萧寒舟的心,只留下了一副不清不白的身体。
可她在萧家操劳的这七年,被萧家人记着,也算是值了。
踏出萧府门槛的那一刻,阮迎溪竟没有了遗憾。
阮迎溪刚从萧家出来,暂时是无处可去,自行找了一家旅店先住着,新的住处可以慢慢找。
第二天,阮迎溪一早出门,继续登门瞿家,想要问问瞿老先生是否还需要她来治病。
瞿家风平浪静。
她按响了几声门铃,佣人见是她,喜出望外的跑了进去。
“少爷,阮小姐来了。”
瞿有容当即惊喜万分,迈着大步出来迎接。
阮迎溪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秉承着负责的态度:“请问一下,瞿老先生现在的身体情况,是否还需要针灸和治疗?”
瞿有容眼里带着感激,却不敢过分不表露:“当然需要,问题是我们哪还有脸面找你?”
说罢,瞿有容将阮迎溪请了进去。
瞿老爷子见了阮迎溪,亦是心存愧疚,一把年纪连连哀叹忏悔自己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后代。
阮迎溪既然能来,就肯定没有把这件事挂在心里。
她照常给瞿老爷子针灸,一边还在安慰着老人,让他不要再因为这件事而多像,影响病情。
不过阮迎溪还挺想知道慕蓁蓁的情况。
阮迎溪问瞿有容:“对了,怎么没看到你妹妹?”
“赎回来之后,被我爷爷关了起来,一直都没有放出来。”瞿有容叹了叹:“我妹妹做了这种事,在外我没脸见你,在家我也什么都管不了。”
“别多想,都过去了。”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自打上京回来之后,挺好的?”
阮迎溪温婉的浅笑道:“挺好的。不过我不在萧家住了,以后自己出来单住了。”
瞿有容突然愣住了一下,逐渐的去理解了阮迎溪这话里头的意思。
在他眼里,这已经是阮迎溪因为此次风波过后,承受的最严重的后果了。
瞿有容担忧的问:“那你现在住哪儿?不然你直接住在瞿家当家庭医生吧。”
阮迎溪并不喜欢这种施舍目的关怀,委婉拒绝,:“算了吧,我有钱,可以自己找住处的。等找到了住处之后,再想想今后的营生。”
“你有什么初步的打算?”
“我觉得日后若是给瞿老先生治好了病,也该算是我从医生涯的履历了吧?”
“那是自然。看来你是早有打算了。”
“也说不上是什么打算。就我这个程度,估计去了医馆顶多就是个抓药的伙计,技术不行的,还需要历练。”
瞿有容:“谦虚了。”
“真的,目前还没什么自信。等到锻炼了一段时间之后,估计就可以了。”阮迎溪自打从萧家出来了之后,整个人都有了精气神儿似的。
“哟,熟人在啊。”
萧寒舟刚进门便喊了一嗓子。
许是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得投入,压根儿没注意来了客人。
萧寒舟进来,顿时将阮迎溪吓了一跳。
萧寒舟看出了阮迎溪眼中的惊恐之色,随性的解释了下:“我来看爷爷的,是碰巧。”
瞿叶一看自己的干孙子来了,急得轮椅轮子都要转冒烟了,就为了出来迎接。
脚上和腿上还扎着针呢……
“寒舟,你小子可算是来了。”瞿叶白花花的大胡子藏住了微微撅起的嘴,:“寒舟你放心,蓁蓁已经被我关狗笼子里了。不杀杀她的威风,她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行了吧,她算是逃过一劫。我是来看看你,怕你气坏了。这不给你买点糕点什么的。”
萧寒舟转身坐到了沙发上,屁股刚落,原本坐在沙发上的阮迎溪像是被弹起来了似的,立马起身。
萧寒舟眸光微沉,看在眼中。
瞿叶还挺不客气的翻了翻,嘴里骂骂咧咧:“好家伙,你小子给我添堵来了。一样我爱吃的都没有。还买什么蝴蝶酥,你逗小姑娘呢?”
瞿有容故意对萧寒舟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蝴蝶酥?”
“你就算想吃老婆饼也没有啊。”萧寒舟冷冷的瞥了瞿有容一眼。
阮迎溪站在一旁听着,默不作声。
看了看时间,她走到瞿老爷子跟前:“瞿老先生,针灸时间到了,我来收尾。”
“还叫瞿老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