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阮迎溪深知自己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除了骂他……
随之,她阴阳怪气:“我怕三哥会再挨上一顿打,我心疼。”
“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还请三哥让我赶紧回去吧。”
阮迎溪深知自己是拗不过他,倒不如服个软。
许久后,萧寒舟放开了她,在黑暗中轻轻启唇:“滚吧。”
阮迎溪二话不说的转身离开,连半点的眷恋都不曾有过。
萧寒舟撑着疼痛的身子坐在床边,黑夜隐藏住了他沉郁的目色。
清晨。
阮迎溪之前还觉得奇怪,为何萧正廷会突然教训了萧寒舟,又教训得那么狠。
后来才知道,今天就是萧铭羽出院回家的日子。
将萧寒舟打得那么狠,就只是为了给萧铭羽一点儿态度。
萧铭羽住了这些天的院,没能再站起来。
如今回了家,意味着什么也不用多说。
阮迎溪得知了消息过后,第一时间赶去了萧铭羽的院子。
她到的时候,萧铭羽正在院子里透气,只是……人坐在了轮椅上。
看到这样的场景,阮迎溪心里“咯噔”一下。
调整好了情绪后,阮迎溪主动带着笑脸。
“二哥,我这几日特意给你织了一件衣服,你有空的时候试一试。”
萧铭羽循着声音转头,这几日眼见着瘦削的脸颊上渐露出了笑容:“迎溪……”
“二哥,在医院的这些日子,真是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曾经风度翩翩的萧铭羽坐在了轮椅上,她的心就堵得难受,甚至连眼泪都快要控制不住。
萧铭羽察觉到了阮迎溪在自责,说:“迎溪,你可不许多想。”
“二哥,我没多想。我去医院看你,你总是不让我照顾你,我心里是愧疚至极。”
“你若是因为愧疚才想要照顾我的话,倒也不必。因为我当初选择挡在你的身前,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单纯只是想要保护你而已。”
“当然不是。你是我二哥,永远都是。你不舒服了我给你找药,你腿疼我也能当你的腿,二哥能为我做的,我也能为二哥去做。”
“迎溪,不许你这么说。二哥不喜欢你在我面前委曲求全。”
萧铭羽的眼神里含带着淡淡的哀伤,他像是什么都没说,可又似什么都说了……
阮迎溪知道,这样的事,他怎可能会真的一笑而过?
“二哥,我看这里风大,我推你回院可好?你身上还有旧伤,也要好好的休养才是。”
“嗯,行。”
萧铭羽依着阮迎溪的意思,回了房。
他的性情还如从前那般温和,甚至还会劝阮迎溪不要在意。
可萧铭羽越是这么说,阮迎溪心中的痛楚倍增。
“迎溪啊,我就不留你了,你回去吧。毕竟我人你也看了,没什么事的。”
萧铭羽总是给阮迎溪一种被迫接受眼下一切,心中千疮百孔却无人知的感觉。
“二哥,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你的腿伤了,我知道你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腿伤不一定是永远的,只要咱们努力治疗,一切都有可能的。”
萧铭羽的眼眸再也难以遮住悲伤与挫败,真正的心情流露了出来:“那迎溪你来说,我为何会突然出院了呢?”
他的话,直接得让阮迎溪无从应答。
“迎溪,我其实知道我自己的情况。住院的这些日子,父亲忙前忙后为我找了太多的医生会诊,可是最终我还是这副样子回了家,其中缘由我当然懂得。”
“你也不用为我担心,虽然我如今成了这般,但脑子还是清醒的。我这几日躺在床上,也想了很多。回想起当初事故发生之际,我将你紧紧的护住这件事,如今我一点都没后悔。所以你也不要因此而感到愧疚,这是我的选择啊。”
萧铭羽苦口婆心的劝阮迎溪,只是这番话对于阮迎溪的杀伤力远比他的这双腿还要强烈。
阮迎溪鼻尖带着酸楚,心想当时出事的为什么不是她。
他竟然还在劝她。
“即便不是为了救你,难道男儿上了战场,就这能保证全身而退了?”
“二哥,父亲也说你的伤严重需要人照顾。我想要照顾你,也是因为出于对兄长的担心。养病期间万一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也好及时调整。”
“傻丫头,干嘛非要把时间耗在我这里。你难道就没受伤吗?还来照顾我?”
“我的伤,在二哥的保护之下,已经不值一提了。”
萧铭羽眼色暗沉。
他自是舍不得让阮迎溪照顾他的……
“算了,迎溪。正好我也缺个说话的人,你平日里多陪陪我就行了。”
“行。”
“我想要去床上坐着,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阮迎溪见萧铭羽接受了她,心中自是好受
了许多,赶忙上前:“二哥,我这就来帮你。”
其实这个动作还是挺难的。
萧铭羽如今的两条腿无法受力,就如同没有腿了一样,全靠着两条胳膊的力量去挪坐到床上。
单凭力气,阮迎溪怎能架得动一个大男人?
她转身去拿来了角落里的拐杖,让萧铭羽借一下力,然后再将他挪到床上去。
阮迎溪使了全部的蛮力,架着萧铭羽的身体,将他弄回到了床上去。
萧铭羽只怕是在中途脚踩了地,或是动了腿,突然感觉到了双腿剧痛。
“好疼……疼啊……”
剧烈的疼痛一度让萧铭羽叫出了声音来。
阮迎溪瞬间慌了神,赶紧起身:“二哥,我去给你找大夫。”
“别!千万别去!这是正常情况,我能承受得住,你放心!”
萧铭羽话语艰难,脸憋的通红,甚至在额头上都疼出了豆大的汗珠来。
阮迎溪眼睁睁的看着萧铭羽默默的爆腿自行缓解,心里真不是滋味……
疼痛还是没有退却,萧铭羽依旧是面露痛意,半天无法缓解。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下人来敲门:“二少爷,外面有人来看看你。是瞿先生,不知您认不认识。”
“瞿先生?”萧铭羽只是觉得这个姓氏耳熟。
阮迎溪提醒:“就是那天救了咱们俩的瞿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