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舟头疼得紧,烦闷道:“话说了一半,怎么不说?”
钱堂细致的观察萧寒舟的情绪,生怕他会又发了脾气,小心翼翼道:“我有一个手下,偶然看到了徐尧和阮小姐在往车上搬行李,不知是谁的行李……”
钱堂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
萧寒舟展了展眉,眼中却顿现风起云涌的怒意,甩手之间将茶壶水杯一并推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动静。
“想跑?又他妈的想跑!”
萧寒舟雷霆之怒一度吓坏了钱堂,接着酒劲儿整个人显得狂暴无常。
“少帅别担心,不知她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萧寒舟:“出去。”
“少帅……”
“出去!”
萧寒舟的情绪很差,接连失控。
他所在意的不单单是阮迎溪一次又一次的企图脱逃,而是她每一次对他的背叛,才更让萧寒舟伤心。
萧寒舟怒极,一拳捶在了桌子上。
晚上。
用完了晚饭,阮迎溪自己一个人在房中独处着,端庄的坐在床边。
绝美的容颜下神韵萎黯,一双亮眸铺染着苍凉。
和萧铭羽定好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
很巧,陈斌约她去成顺旅店,也是今晚。
阮迎溪本不该有任何的犹豫,只想跟着萧铭羽逃离就是了,可是一想到萧寒舟,她的心却又软了。
阮迎溪不想让萧寒舟知道迎迎被侵犯过。
如果萧寒舟知道,他当年竭尽所能却还是没有保护好他的迎迎,如果他知道,陈斌玷污侵犯了当年的迎迎,他会有多伤心挫败……
阮迎溪不敢想。
或许没有一个人可以理解萧寒舟对迎迎的那份痴恋,可阮迎溪却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
她所默默爱了七年的男人,永远携带着其他女人的痕迹。
想到这里,阮迎溪第一次想要成全他,哪怕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付出自己的生命……
阮迎溪心中的矛盾,在无限的偏斜。
夜晚,很难熬。
一个时辰过去了,她依旧在床边枯坐着,阮迎溪至今没有下定跟随萧铭羽离开的决心。
相反,这个想法越来越浅淡……
阮迎溪正木讷的出神。
这时,萧寒舟推门走了进来。
他身子略晃,步伐不稳,像是没醒酒似的。
二人四目相对,各自默契的无言。
阮迎溪问:“三哥,你怎么来了?”
萧寒舟笑容冷淡:“我不能来吗?”
两人相处的氛围,有种不知名的窒息无力之感。
阮迎溪总觉得萧寒舟不似以往那般神采奕奕,周身上下泛着清冷沉郁的气质。
“三哥还没醒酒吗?怎么看着情绪不佳?是因为白天的事?”
阮迎溪一连串的问话并没有得到萧寒舟的回答。
他扯了扯唇:“嗯。”
从前他纯粹的来闹她,或者是找她出气苛责,阮迎溪不知今天是怎么了,他转了性子。
“三哥,是想迎迎了吧。”
阮迎溪心酸的问话,让萧寒舟眉头一紧,心中却只搁着她马上要逃离这一件事。
明知她离开在即,萧寒舟盛满心尖的话,全是挽留。可不知为什么,面对着她,这些话就是说不出口来。
他启唇:“你不配把迎迎放在嘴边。”
这句回答,阮迎溪都听腻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
“迎迎……对三哥而言,到底是有多重要?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哪怕她的样子都已经让你模糊,三哥会不会把她装进心里,一生一世?”
她问得小心翼翼,萧寒舟目光低垂,忽明忽暗。
“我不念着她一生一世,难不成念着你吗?”
果然,萧寒舟对她从未有过温柔。
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无论如何都不敢流下来,眼中还含着笑意:“这么多年来,总想要知道我在你面前替代的那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能一直留在你的心里。”
“你和迎迎,本就没法比较。”萧寒舟薄唇轻抿,目若寒冰:“她是我的救赎,至于你……”
萧寒舟至今都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放这个女人远走高飞。
“我呢?”
“什么都不是。”
萧寒舟的回答,总是这样冰冷不近人情。
也正因为此,阮迎溪彻底明白了迎迎在他心中的分量。
萧寒舟深沉凛冽的眼眸没有从前那般冰冷,只是他越是微笑,越是让人觉得冷漠。
阮迎溪想着,既然自己已经付出了七年,再为他付出一些又何妨。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维护他心里的那个完美无瑕的迎迎。
萧寒舟已经感受到了她情绪上的低落,他认为,那只是阮迎溪临走之前该有的心虚。
为此,他刻意的说:“今晚我留下陪你过夜。”
她的眼中一闪二过慌意。
“三哥……”
“既然父亲已经将你许配给我当二姨太,我这么做应该合乎规矩吧?”
阮迎溪想要将他撵走,可一想到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心里又舍不得。
她答应:“好,那我把床铺好,你早些休息。”
这时阮迎溪第一次与他正儿八经的同床共枕,不用躲躲藏藏。
可是两人之间,又多了同床异梦。
萧寒舟背对着阮迎溪躺着,假装自己已经熟睡,深夜里的静默恰似能感觉得到时间在点点滴滴流逝着。
阮迎溪看时候不早了,悄悄的下了床,拿好自己的东西。
站在床边看着萧寒舟,阮迎溪早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去处……
与其在萧铭羽的帮助下一走了之,对萧寒舟牵挂一辈子。
倒不如做一些她觉得值得的事。
她这一走,只希望日后永远都没有人知道,真正的阮迎溪被人侵犯过。
阮迎溪最后看了萧寒舟一眼,默默流泪。
她心想:“多年以后,你功勋满身,儿孙满堂,对旧爱追忆一生,与妻子和谐美满,不知到了那个时候,你会不会还记得曾经那个无名无姓的我。”
阮迎溪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决绝离开。
听见了她的离去,萧寒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瞳孔间不再清澈,眸光闪烁,伤心绝望。
不久之后,钱堂走了进来,小声的询问萧寒舟:“少帅,人从后门走了,咱们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