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迎溪坚定的目光已经给了樱虹答案。
樱虹道担忧的说:“你说说你,从小就是孤苦伶仃的。好不容易能在萧家把日子过下去,怎么就一定要走呢?好歹也是个安身之所。”
樱虹的话,正是阮迎溪这七年来对自己的慰藉。
只有这么想,才能让她留在萧家继续坚持下去。
可是如今,阮迎溪是铁了心不回头。
“虹姐,我想好了。”
樱虹想了又想,将吊坠放回到了阮迎溪的手心儿里,言道:“你想当了,我不管你,但是我不能帮你去当铺当掉。你听我一句劝,这吊坠是你唯一的那点点念想,你不能为了逃走就把这东西当掉。”
阮迎溪低着头,颓废沮丧着说:“可我留着没用。我也不打算再找我的家人,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樱虹摇摇头,叹息:“那是缘分没到。你要是想走,这路上的盘缠我可以给你,但是这个吊坠,不能当。”
樱虹紧紧握住了阮迎溪的手,给予阮迎溪的那份温情无可替代,
她对阮迎溪又说:“你务必在这儿养好了伤才行。”
“好,我知道了。若我真能从这里江北逃出去,必将虹姐恩情放在心上,他日必报。”
樱虹手里捏着帕子,摆摆手:“哎,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这个人是个念旧情的人,就凭你进了萧家之后还肯过来看看我几回这点,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虹姐……”阮迎溪顺势搂住了虹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洗一些水果来。”
正巧这个时候,有人敲房门。
樱虹谨慎的拉上了帘帐,避免外人看到阮迎溪,这才让人进来。
小厮走了进来,跟樱虹汇报道:“虹姐,火车站封了。”
“封了?”
樱虹诧异,连带着帘帐里面的阮迎溪亦是心头一紧。
小厮道:“是啊虹姐,咱们在火车站拉嫖客的人,都退回来了,估摸着这几天可能得挺挺了。”
小厮的眼神时不时的往帘帐那边瞟,樱虹警告他道:“你那张嘴给我闭严实点,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
樱虹表面的焦灼之态,是因为耽误了自己的生意,实际上也是预料到了,这或许是奔着阮迎溪来的。
“好了,我知道了,那你就让那些拉客的人歇几天,再怎么说也不能和军爷们过不去。这生意我暂且不做了便是。”
“好嘞。”
小厮出去之后,樱虹赶忙拉开了帘帐。
阮迎溪同样焦灼害怕的看着樱虹。
“虹姐,这怎么办啊?”
“可能真是冲着你来的。我的那些拉皮条的人可不只是一个两个,是好几个火车站全都有,这下全都撤回来了,估计是戒严的规模不小啊。”
阮迎溪这才意识到,与萧寒舟抗作对的代价是怎样的。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樱虹劝她:“没关系,火车站不行,我找人去汽车站,码头给你打听一下,只要能走,去哪都无所谓。”
“虹姐……”
阮迎溪隐隐的觉得,自己这次出逃成了死路一条。
二人还没有研究接下来该怎么办,阮迎溪便听到了楼下有汽车停靠的声音,后面还跟着军人整齐踏步的动静。
樱虹没注意,但是阮迎溪在萧家七年,对这种声音的敏感程度是刻印在骨子里的。
她突然大慌了起来,惊恐万分的拉住了樱虹:“虹姐,萧寒舟来了,萧寒舟他来了。”
樱虹怔住,还没意识到楼下的车声代表着萧军来袭,问:“怎么会?”
“萧寒舟就是在这里把我买了下来,他怎会不记得?”
事情来得突然,烟楼的楼下围满了士兵,大乱。
樱虹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告知阮迎溪:“我出去应付,尽量让他不要检查屋子,你自己想办法藏好。”
“好。”
樱虹交代完阮迎溪之后,急吼吼的跑下了楼。
此时,楼下已经被萧军围住,整个烟楼出入限制,嫖客们都被吓得蹲在了原地,楼上房间里头的更是不敢出屋。
萧寒舟一身军装,傲挺卓绝的站在最中间,目光在寻视着烟楼的各处。
樱虹一脸媚态的上前相迎:“呦,这是什么风,烟楼招来了这么多的军爷,可真是蓬荜生辉啊。快来几个杨柳细腰的好姑娘,把军爷伺候好了!”
樱虹香喷喷的手绢直往萧寒舟的身上甩,惹得萧寒舟格外的厌恶。
钱堂见此,阻拦住了樱虹的行为:“我们不是来这里消遣的。”
“那你们这是……”
正当樱虹问着,萧寒舟特意走上了前去,对樱虹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低声问她:“你还记得我吗?”
樱虹眨了眨眼,:“当然记得。”
“呦,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虹姐还记得我呢?”萧寒舟意有所指的说:“该不会是最近遇见了什么人,迫使你记起了我吧
?”
樱虹嬉笑:“军爷,您看您说得这是什么话,看看您的英姿,真叫我日思夜想,久久不能忘呢。”
萧寒舟没有耐心与樱虹继续说下去,开门见山的问她:“她来过吗?”
“谁?”
“你说呢?”萧寒舟眼神凌厉,并不想在众人面前多说一句关于阮迎溪与烟楼之间的关系。
樱虹目中胆怯,说:“没来过。”
“是吗?”萧寒舟挑眉,似乎对于樱虹的答复并不满意,:“江北军政府搜查要犯,希望你配合。”
他话语一落,抬手一个手势,大批的萧军开始彻查整个烟楼,樱虹拦都拦不住。
她赶忙去向萧寒舟求情:“军爷,能不能别这么搜啊。那房中正快活着呢,要是惊扰了,我这生意以后可就没法做了啊。”
钱堂道:“男女情事,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后,钱堂发号施令:“给我仔仔细细的搜!”
“是。”
萧寒舟站在楼下,神色冷厉似一头威风凛凛的孤狼在猎捕原本属于自己的掌中之物,抬头死死盯着楼上的每一个房间的动向。
楼上的房间自萧军闯进去之后,不乏有尖叫声,忙乱的喊骂声。
“谁敢造次,就给我一枪崩了!”萧寒舟声音洪亮。
士兵找了一个又一个房间,但确实没有找到阮迎溪的人。
萧寒舟不相信自己会无果而归,目光时不时的注意着樱虹的表情。
樱虹的神情间接告诉了萧寒舟,阮迎溪就在这里……
“报告少帅,楼上总共十八个房间,已经搜了十七个。还有一个最里面的房间是从外面锁着的,不知里面什么情况。”
听完士兵的汇报,萧寒舟移目至樱虹,问道:“什么情况?”
樱虹赶忙解释:“军爷,最里面那个房间,是我在住的,这烟楼人多眼杂的,难得有一块清净地方。房间乱,就锁上了。”
“乱?里面又没有人,从外面锁上干什么?”萧寒舟拿出了审讯犯人的松弛,漫不经心的问樱虹:“怎么?你里面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