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厮杀,枪林弹雨,从未停歇。
青帮和萧军势均力敌,死伤惨重。
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阮迎溪的人。
除了尸体堆里没有找……
夜色弥漫,血腥之气将青帮匪寨笼罩。
几尽英勇搏杀,萧寒舟踏着蒙尘的军靴,迈着沉重的步伐从青帮里走了出来。
萧寒舟挺着高大的身姿,气场强悍,立于人前。
他本来青灰色的军装被他人的血迹沾染,硬朗英俊的脸颊笼罩着极致的阴郁,狠厉的眸光自搏杀而出,墨黑色的瞳仁似星璀璨,如同从地狱走来的使者。
他的手里,还拎着韩虎龙滴着血的头颅……
“阮迎溪人呢?”他声音沉冽。
钱堂说:“少帅,至今还没有找到阮小姐,咱们……或许是被她骗了。”
可萧寒舟此时此刻,宁愿相信阮迎溪是死了都不愿意相信她会就此脱逃。
只因为她这一逃,是天涯海角……
萧寒舟目色森冷,却处于崩溃的边缘:“尸体堆里找了吗?”
钱堂怯弱:“没敢找。”
“那还不快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去给我找!”萧寒舟声嘶力竭的大吼。
猩红的眼眸下,狂意就快要把萧寒舟吞噬。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孤注一掷,成了天大的笑话。
翻遍了尸体堆儿,找遍了每一具尸体,都没有找到阮迎溪。
萧寒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萧家那边也没有阮迎溪回去的消息。
那一刻,萧寒舟才意识到……
阮迎溪已经脱逃。
阮迎溪毅然决然的逃离,衬得萧寒舟像是个蠢货一样。
他的眼眸,黯得如一片死寂的幽潭。
钱堂轻点了一下人数,前来汇报:“少帅,死伤已经大致上有了数。青帮除了二当家秦文武之外,凡事在青帮里的,全部剿灭,一个不留。”
萧寒舟的心思仿佛已经不在这件事上了,甩手道:“接下来的事,你去安排吧。”
“少帅!您怎么还不明白!是那个女人算计了您啊!不然她怎么有天大的能耐从青帮逃出去!”
钱堂激动的对萧寒舟说。
萧寒舟一记犀利的目光盯着钱堂:“给我闭嘴。”
“少帅!”
“闭嘴!”萧寒舟狠厉的命令钱堂:“把江北七省全部戒严,但凡能跑出去的地方都给我严查到底。就算是一个一个的排查,也要把那个女人给我揪出来!”
“明白了。”
而另一边。
重获自由的阮迎溪跌跌撞撞的下山。
青云山的山路错综复杂,崎岖陡峭。这让本就识不得路的阮迎溪想要走下山去更加艰难。
她又要琢磨着如何走,又要去躲避开疑似萧军的人。
兜兜转转,狼狈的她强托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势必要走到山下。
阮迎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了自由付出了这么多,结果会如何。
但她不后悔,终于可以摆脱一切的压抑从萧府逃出去了。
不知走了多久,阮迎溪终于走到了山下。
阮迎溪举目无亲,无处可去,又身无分文。
在江北,唯一能去的去处,只有烟楼……
烟楼,是个窑子。
也就是七年前,萧寒舟为她赎身的地方。
那里曾经是阮迎溪最不愿意提及的地方,现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落脚之地。
她五岁尚不懂世事的时候家道中落,接着流落街头当了五年的街头乞丐。
十岁那年,为了一个馒头跟着居心不良的男人去了烟楼,男人将她卖了个好价钱,一走了之。
从此,她便成了窑子里干脏活累活的小杂碎。
说是杂碎,实际上就是年纪小太嫩,留不住男人,早晚都是要接客的。
她跟了个窑姐身边伺候了两年,那个窑姐名字叫樱虹,对阮迎溪很好。
后来阮迎溪没想到,在窑子里跟樱虹的那两年,是她迄今为止最温馨的日子。
以至于阮迎溪在萧家安顿好,还去看了几次樱虹。
如今,阮迎溪能投奔的,就只有樱虹一人。
阮迎溪这一路上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倒在了烟楼的门口,对小厮气若游丝的说了一句:“我要找樱虹姐……”
小厮一看,这人就这么晕倒了,赶紧喊人来看情况。
窑子从来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女人,特别是阮迎溪这种姿色出众的。
樱虹时隔多年,早已经是烟楼的老鸨。
她一见到阮迎溪便认出了她。
赶紧让人将阮迎溪抬回了房中。
阮迎溪昏睡不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樱虹守在她的床边,见她有了苏醒的意思,赶忙说:“死丫头,我今天是推了客才来特地来守着你的,你得按照惯例给钱。”
阮迎溪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惨淡的笑容,气息奄奄:“虹姐,我要是有钱,还能沦落到这副田地吗?”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比你当年被卖来的时候还要惨一些?”
樱虹一边说着,一边忧心的摸着阮迎溪脖子上那道渗人的青紫色勒痕。
但凡胆子小一些的人,都得以为阮迎溪这是什么勒死鬼投胎呢。
阮迎溪觉得说来话长,没有细说,只是简单道:“军阀之家的算计,防不胜防啊。”
“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卖你了。还以为你过的是好日子。”
樱虹三四十岁的人,平时保养得细皮嫩肉,哪看得下去阮迎溪这副模样。
阮迎溪艰难的起身,慢慢的掏出了自己的唯一吊坠:“虹姐,我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把这个吊坠帮我拿到当铺当了,看看到底能换多少钱。”
吊坠晶莹剔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所制成,樱虹认出了这条吊坠。
“这不是你曾经说过的,你家里留给你唯一的念想吗?为什么要当掉?”
“我需要钱赶路,身无分文。”
“你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