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六年,萧府。
夜色弥漫,庭院深深。
漆黑的房中,春色旖旎,两副身体在炙热间相拥相缠。
阮迎溪轻扶着萧寒舟精壮紧绷的腰眼,如痴如泣的嘤咛摩挲着他的耳畔,在萧寒舟一次次的睥睨驰骋之下,阮迎溪任由摆布的身子软得如一汪春水。
萧寒舟的身上泛着浓烈的酒气,熊熊的欲火与醉意交迭,理智渐失。
摇曳的风情演绎着萎靡的放纵,无端的猛烈迫使阮迎溪再次与他紧紧相拥。
阮迎溪的身体盛满了萧寒舟近乎疯狂的欲望,横冲直撞的他更令阮迎溪招架不住,萧寒舟渐渐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之上……
事后。
萧寒舟已经沉沉的睡下。
阮迎溪看了眼自己身下的寸寸樱红色,艰难拖着已经快要被折腾散架的身体,逃命似的从床上踉跄跨落。
她穿好了衣服,慌乱中不忘细致抹去了房中自己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如果让萧寒舟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崩了她。
正打算逃离之际,阮迎溪仓皇中听到了床上的人儿朦胧呓语:“迎迎……迎迎……”
她凝眸,猛然间含起泪水的美眸又酸又痛,一声声由心而起的呼唤,仿佛在不经意间刺穿了阮迎溪的心尖。
让萧寒舟所魂牵梦萦的迎迎,并不是她,可这并不妨碍她爱了他整整七年。
真正的阮迎溪是死在了七年前的战争里。
那些年,军阀割据,天下大乱。阮迎溪的父亲是萧帅的手下,一朝身死,将养在乡下的遗孤阮迎溪托付给了萧帅。
奈何真正的阮迎溪命里无福,在萧寒舟去接阮迎溪的时候,她已经变为了一汪枯骨,从此,这便成了萧寒舟此生再也渡不过去的劫数。
而她,不过就是萧寒舟从窑子里面捞出来的冒牌货,经过他的调教,代替了死去的阮迎溪进了萧家,成了萧寒舟安插在父亲萧帅身边的眼线,被他尽情利用。
起初,她视萧寒舟为此生的救赎,愿意为了他赴汤蹈火,奋不顾身。
她以为时间久了萧寒舟的心里总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后来,萧寒舟冷冰冰的只对她说了四个字,物尽其用。拉她回了现实。
阮迎溪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彻底逃离。
天下之大,大到没有阮迎溪的容身之处,想要离开只手遮天的萧家,谈何容易。
七年的时间,磨平了阮迎溪加注在萧寒舟身上的所有执着,她早已试着将一切看淡。
昨晚,面对萧寒舟突如其来的纠缠,却勾起了阮迎溪沉寂于心中多年的情动,她深知自己犯下了无法弥补的大错。
可想而知,放纵的后果会是怎样的。
阮迎溪不顾萧寒舟的呼唤,果断离开。
刚走到门口,却听到了有敲门的动静,使得阮迎溪顿时惊滞住了。
“寒舟,你可睡下了?”
恬雅的声音被阮迎溪识出,是萧寒舟的未婚妻,江月宁。
江月宁的敲门声逐渐变得急促,阮迎溪怕与门外的人头顶头被堵在了房中,又怕萧寒舟突然惊醒,情急之下唯有落窗而逃。
她躲在窗边,偷看房内的动静。
江月宁几番敲门无果,推门而入。
房中的一片凌乱春色,冲入江月宁的眼帘。直到阮迎溪眼睁睁看着江月宁站在床边片刻,慢慢褪去了衣物,心甘情愿的躺入了萧寒舟怀中,代替了她……
一时间,阮迎溪的心中涌现了极尽的痛苦与悲楚,预示着多年痴恋就此终结。
阮迎溪托着疲累酸痛的身子走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双了无生趣的美眸里看不到丁点光彩。
天色渐明,阮迎溪坐在浴桶里,疯了一样搓洗自己的身体,妄图洗掉一切放荡的痕迹。
这时,丫鬟秀兰端着干净的衣物走了进来。
“小姐,昨个府中欢宴,就属三少爷醉得厉害,您看明早要不要熬一些醒酒汤送过去。”
“知道了,你去准备吧,顺便把三哥的衣物也准备下,我早上一并带去。”
“是。”
阮迎溪早已经习惯了对萧寒舟的服侍。
昨晚,蕲州司令的千金江月宁被送到了萧家,与萧寒舟的婚期定在了下个月初。
众人皆以为三少是高兴才喝得烂醉。
只有阮迎溪清楚,萧寒舟尘积在心中无法疏解开来的不甘与不愿。
他守了“阮迎溪”这个名字,守了整整七年……
如今,眼睁睁看着萧寒舟无法得偿所愿,被逼无奈另娶她人,阮迎溪反而更加伤心。
滚热的泪不自觉的夺目而出,顺颊轻轻滴落在浴水里。水中的热气逐渐散去,冷得阮迎溪浑身上下凉浸浸的。
阮迎溪洗完了澡,独坐在窗边等待着天明。
一想到昨晚的放纵,阮迎溪无法预想严重的后果。
天色蒙蒙亮,秀兰就慌张的跑到了阮迎溪房中,呼喘着说:“小姐,大事不妙了,三少的院子出事了。”
阮迎溪手上正端
着放有醒酒汤的托盘,一双美目尽量装出茫然的忧色,:“怎么了?”
“三少和江小姐……好像……好像是。”秀兰说不出那档子事儿来。
阮迎溪会意,目中却无波澜,沉静道:“我这就去看看。”
别院。
阮迎溪手里正端着托盘,端庄的站在院子里等待。
大门紧闭的房中,充斥着清脆散乱的破碎声响,时不时还可以听得到萧寒舟近乎崩溃的怒吼。
下一秒,只见萧寒舟冲门而出,江月宁满面羞愧与畏缩的跟随其后。
他的身量颀长健挺,墨眉英挺的俊美面庞完美诠释出了极致冷峻孤傲的军人气质。只是当下的他领口微微敞着,身上还沾染着一夜风流后的荒唐痕迹。
阮迎溪站在院子里,沉静的垂下眼眸,萧寒舟在燎燎怒火的趋使之下,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孤狼,冲到了阮迎溪的面前。
他紧紧盯着阮迎溪,周身上下充斥着绝无仅有的危险,冷声质问她:“你昨晚去哪儿了?”
“三哥,昨晚将你扶回来了之后,看你无事吩咐,我便先回去睡了。
“我是不是有告诉过你,我喝多了让你来伺候?”
阮迎溪心虚到不敢抬头,呼吸像是被心底的大石头压住,暗藏在托盘下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该说的话硬生生的噎在了咽喉之处。
“三哥,是我的疏忽。”
阮迎溪满目惭愧。
是她的疏忽,毁了他为爱人苦苦守下的忠贞。
一旁的江月宁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斗胆插话道:
“寒舟,你别怪迎溪。昨天晚上我见院子里早早便没了人,本着担心,想进来看看你的情况,结果你醉得离谱,又没人照顾,谁知你……”
江月宁委委屈屈的样子,反倒莫名激起了萧寒舟的暴怒,声嘶厉吼:“滚出去!”
江月宁顿时被吓得哆哆嗦嗦,两腿发软的离开。
此时,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阮迎溪眼含惧色的刚刚略抬起头,只见萧寒舟竟突然将冰冷的枪口直抵她的眉心,声色狠厉而乖张,:“你该不会是以为把这个女人送到我的床上,我从此以后就会放过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