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看过不少电视剧,来到史家后,商渝纾无论看见什么都处变不惊,也不觉得这些金砖银砖能把她吓得当场跪地喊爹叫娘。
老爷子细细打量她,抿了口茶,缓缓道:“阿浪,你带客人回来,怎么也不早说一声?等会我们怠慢了人家。”
到她发挥了。
商渝纾礼貌道:“爷爷好,叔叔好。”
桑浪的父亲微皱眉头,开门见山:“这姑娘就是你想娶的人?”
想象中的入门刁难要开始了吗?
正当她思考如何面对传统制度下富贵人家的刻薄时,老爷子开口却极尽温和——
“阿浪,你喜欢的姑娘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你介意和我们分享一下吗?”
不愧是商界大佬,说话可真机灵……
桑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勉为其难道:“她会唱歌,也很会做饭。”
老爷子沉默,桑浪的父亲略一沉吟,态度不算好:“咱家不缺厨子,也不需要一台音响。”
桑浪眉心一跳,想上前为她说几句话,但商渝纾却轻轻地拽了下他的胳膊,摇头示意他自己能行。
她上前一步,气场毫不怯弱,礼貌颔首:“请你们放心,我并不想就这样嫁进史家,做个毫无尊严、令人看不起的儿媳和孙媳。我有我的看家本事,不至于饿死街头,要靠男人赏我一口饭吃。”
把话说难听点,这样史家也不会要她这个儿媳妇,光明正大地靠自己获得别人的认可,这才是她商渝纾想要的自尊。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上:“这就是我能给您的证明,我的手艺,在这里暂时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替代。”
毕竟她妈妈在嫁给她那个不成器的爸之前,曾经是在食品公司做主管的,所以她从小就能尝到别的小朋友吃不到的贵重甜品,毫不夸张地说,是吃到腻的程度。
可后来……想到家庭里那一场场喧嚣的闹剧,彻底将她对于家庭的幸福概念摧垮。
商渝纾一阵头晕目眩,不愿再想。
直到老爷子再喊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咳,”老爷子推了推桑浪的父亲,用眼神示意他别乱讲话,语气和蔼了几分,“这食谱确实有让我眼前一亮,但小姑娘,话谁都会说,能不能做得漂亮才算见真章呢。”
她马上抬起手臂挽袖子:“没问题,厨房往哪走?”
这举动让桑浪看傻了眼,他急忙拽她:“老爷子是做厨师起家的,你有几把刷子在他面前卖弄?”
她在这方面能拼得过老爷子才怪了,她唱唱歌跳跳舞,背几首唐宋诗词,悲秋伤月有一把手,下厨还是别了吧。
商渝纾用手肘撞了一下他,强忍着不耐烦,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嘴皮子碎起来能这么讨人厌,估计全被他那张脸给糊弄了。
老爷子半信半疑地让管家领着她进厨房,自己好奇地在门口盯着。
他做了几十年的菜,西式的、中式的,都是做得找不出花样来了……她那张食谱配方新鲜,倒是让人好奇。
一个半小时后,商渝纾将围裙解了下来,麻烦保姆帮忙把这些精致的甜品端出去。
老爷子早已闻到香气,桑浪也跟着走了过来,站在最末端的是他的父亲史明朗,一张脸绷着像别人欠了他三百万,看得商渝纾同情地看了桑浪一眼。
没想到啊,他也有机会体验她的同款父亲,他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啊……
这时,老爷子眼睛发亮,摩拳擦掌起来:“丫头,这都是些什么?”
她熟练地介绍:“樱花奶酪曲奇、花青葡萄慕斯、巴斯克芝士蛋糕,法式巧克力布丁。”
因为她吃过不少甜品,所以自己也会做,甚至改良出了一些口味更佳的配方。
“你还去过法国?”
史明朗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她,难听点说,是觉得她这只山猪吃不到米糠。
据他调查,她就是一个出身的穷酸歌女,怎么可能还出过国呢?
商渝纾也不想惯着他这横脾气,绵里藏针地回应:“当然没去过,不然怎么还会站在这里被人看不起呢?我应该在世界各地进修才是呢。”
言下之意:姐要有那么大的本事,还会来你这里?说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史明朗微愠,刚想开口教训她,下一刻,老爷子便一个眼神将他瞪了回去。
老爷子客气道:“丫头,我可以试试看吗?”
“当然可以。”
这一道道甜品进了老爷子的嘴,舌尖的味蕾顿时间异常满足,柔软和香甜摩擦碰撞,仿佛在脑海里化开了一颗巨大的棉花糖,让人精神都得到了治愈。
满足之余,他心里也有三分慌张,要是让她进了对家的公司,那他们可能就会面临不小的危机。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发生。
看大家的表情这么精彩,桑浪忍不住好奇尝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像这个时代的人能做出来的甜品,连他这个不爱吃糖的人都能感觉到甜食的美妙,更别说是别人了。
老爷子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态度温和,充满尊重:“丫头,我可以出钱买你的配方,希望你能把怎么制作这些甜品的每一个步骤都写清楚,你愿意吗?”
呦,这就要把钱还清啦?
她欢喜至极,当场就要接下这个大单,但下一秒,桑浪和史明朗异口同声道——
“不行!”
老头子和商渝纾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
桑浪马上揽过她的肩膀,笑道:“爷爷,一家人说什么买,多伤感情啊。”
“我想娶她。”他看向她,眼底却没什么波澜,毫无爱意。
空气霎时间陷入一阵沉默和诡异的气氛。
商渝纾在想:桑浪脑子是不是有点病啊?他到底为什么非得娶她?明明看上去,他也不是非自己不可。
很显然,除了桑浪,在场的每个人仿佛都不太乐意。
不想让场面闹得太难看,老爷子出面缓和:“阿浪,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就算是要结婚,也有很多事情要准备,我相信以商小姐的这份能力和野心,不会想高攀史家的财富地位,而是证明自己的能力后堂堂正正地嫁给你。”
他将目光挪向商渝纾,她接到暗示,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赚够了钱,和你势均力敌后,再谈婚嫁比较好!”
对于这张脸,她想嫁。
对于当下情势,她不能嫁。
毕竟,一个可能见不到明天太阳的囚徒,都还摸不清楚自己路在何方,要还有心情谈恋爱的话,那这心态也是超脱常人。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