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迟已经在门口踌躇了一会了,现在才敢敲门:“桑桑桑桑……少爷。”
门被人一下拉开,桑浪那张面如死灰的脸仿佛经历了多绝望的事情,他手一伸,从他手里拿走了叠成山的飞机盒,又放到桌上。
商渝纾睡眼惺忪,脑袋昏沉沉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有几个暧昧的画面,朦胧地从脑海里闪过。
她似乎,和假桑浪弄假成真了?!
桑浪指着那些纸盒子,扫了她一眼,耳廓微红:“把你房间这些七七八八的衣服换掉,别穿了。”
昨夜浑身腻乎乎地拉着他的手臂,说不换睡衣睡不着,结果一打开她的衣柜,全是些……布料清凉的款式。
明明对他没意思,昨儿个却像故意要整他似的,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他,拜托他不要走。在车上,灯影昏暗,她跪在他的大腿上,拉着他的领结,将他脑袋按向她柔软的脖颈,紧紧地抱着他,肩带滑落在他脑袋,夜色暧昧潮湿。
幸好被人打断,不然接下来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想起昨晚去接他们目睹的那一幕,周迟总感觉自己有被做掉的风险,默默地往后挪脚步。
他右脚正准备跨出门槛,桑浪的眼神像子弹般扫射过来:“和老爷子说,我晚点再回去,派人二十四小时跟在她身边,以后一口酒都不能让她碰。”
他把脚收回:“好的,桑少爷!”
烦躁涌上心头,桑浪一阵后怕:“别叫我桑少爷,喊我哥就行。”
他来这里这么久,是不是快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了?
回头,床上的一堆褶皱、后背的抓痕、室内潮湿汗息的暧昧……统统说明着,他昨晚和商渝纾有了一定程度的亲密接触,只是尺度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不行,他不能再糊涂了。
他和商渝纾多年来清清白白,却一朝和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喝酒误事,桑浪这辈子发生过最丢脸的事情,莫过于此。他悔极了,这根本不像是自己做得出来的事情。
风驰之际,周迟立正站好,火速退场:“好的,桑哥!”
室内只剩下桑浪和商渝纾两人,空气里的潮湿又漫上一阵热意。
商渝纾想起昨晚的事,后悔程度和他不相上下,想拿豆腐块撞头。
“对……对不起。”
一个晚上差点把人生的第一次交代出去,她也是够糊涂的,找点乐子差点把自己消遣进去了。
桑浪正准备出门,顿了顿道:“没事,我可以负责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反正,他只想找到办法出去。
他平静得像个情场高手,面无波澜,惯不负责的样子,床上的商渝纾忍住想丢枕头过去的冲动。
她深呼吸,以同样的姿态做作调侃:“桑少爷,等我有钱再包养你,现在不行哦。”
桑浪闻言脸色铁绿,转身退出房间,门“砰”了一声,像颗炸弹被丢出去。
商渝纾耸耸肩,算了,事情发生都发生了。这具身体的魅力她已经领略过了,桑浪能撑得住不碰她,只是浅尝辄止,倒让她坚定了一件事——
桑浪对她的目的,绝不单纯。
不是不喜欢,就是非常喜欢,只有这两种可能。
桑浪独自回到老宅,老爷子已经坐好等他了。
他开门见山:“您想说什么?”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缓缓道:“你想娶她可以,要是你们那什么‘选秀节目’的成绩不错,我就答应你们结婚。”
“什、什么?”
桑浪内心闪过一阵诧异,瞳孔放大,心脏的节拍也乱了一瞬。
老爷子只以为是他欢喜过了头,但他不知道,桑浪是觉得命运在捉弄他,偏偏在他最不想面对商渝纾的时候,他们能结婚了。如果脑袋能有弹幕,那一定是一长串的问号。
“但,”老爷子抛出目的,“你必须回桑家,乖乖继承家里的财产,不准再往外野了。”
“……”
这种爽文的桥段放在他身上,怎么一点也爽不起来?
他桑浪生性热爱自由,放荡不羁,老爷子说给他十个亿,他都没兴趣。
“你知道的,只要你愿意回来,这两百个亿的财产,你就可以牢牢抓在手里。我不希望,我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事业,全都落在一个野心勃勃的律师手里。”
李海繁?
老爷子居然也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
可惜了,他最近得知那李海繁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他妹妹去上课的时候搭讪了她,小姑娘现在一门心思地崇拜他呢。
不过这件事不是重点,重点是——
两百个亿。
他挑眉,心里燃起一丝兴趣:“咱家有这么多钱?”
老爷子冷哼一声:“咱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但是,最缺的就是脑子。”
儿子是个情场混子、孙女是个恋爱脑,全家靠得住的就剩下一个捡回来的孙子,真是家门不幸。
桑浪若有所思地努了努嘴角,反正商渝纾也不会答应嫁给他,先答应老爷子再说吧。不得不说,有钱和权在手里,办事还是方便许多的。
他点了下头:“爷爷,我和渝纾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好,记得,她的食谱千万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果然,爷爷还是图食谱。
桑浪回到歌舞厅的时候,李海繁正从另一辆吉普车上下来,两人的目光对上后,他拉了下西装,一副绅士优雅的姿态,仿佛他才是天之骄子的少爷。但落在桑浪眼里,这叫小人得志。
果不其然,没多久一位小姑娘从副驾驶上下来,直接跑到他身边,笑得像花似的,崇拜写满整张脸。
桑浪觉得她有点眼熟,但又认不出她是谁?
直到小姑娘看见他后,马上冲他挥手,介绍起身旁的人:“哥,这位是李律师。”
史画蔚?
他确实没见过她,但不妨碍史画蔚见过之前的桑浪,而且两个人的感情还不错。在本来的家庭里,他是独生子,对于这突然起来的妹妹的热情,有些抵挡不住。
李海繁见缝插针:“画蔚,你哥好像和你不太熟的样子,是不是你们兄妹平时走动得比较少吗?”
桑浪忍住呕意。
他微笑,双手插兜:“我在想,聘金,十个亿。”
两人愣住。
他的吊儿郎当里藏着一阵锋锐:“我给得起渝纾,你不会给不起我妹吧?就这,你还想娶她?”
李海繁眼神变得有些阴沉,史画蔚脸红:“哥,你在胡说什么,我和李律师才刚认识,我们只是朋友。”
他深吸气,看不下去了:“朋友?”
这什么傻子妹妹,看不出对面是个凤凰精转世吗?
换句话说,这叫“绿茶男”。
李海繁的眼神又转变为无辜,他看向史画蔚,进退得当:“画蔚,你哥是不是对我有误会,不太喜欢我?看来我还是先回去,别打扰你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