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官员能有黄郡守这样同为百姓考量的官员,于南境而言是幸事。
可是,人心难测,此前秦家深受先皇的信任,秦家人世代忠君爱国,旁人与秦家人来往之时自然也都表现的自己有多忠君爱国。
二叔在南境之时,视边防百姓为至亲,那位黄郡守难免会投其所好,也装做一副视百姓为至亲的假象来。
君凌安能信任他,将南境之事交给他,秦梓凝觉得此人的心思还真难说。
“二叔,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位黄郡守能得君凌安重用,说明他很得君凌安的信任。
君凌安这个人性子多疑,能得他信任不容易,这位黄郡守是凭什么深得圣心?
他如此得圣心,在明知我们的所做所为是在欺君,他还会站在咱们这边吗?
当初南境的所有兵力皆在二叔手中,黄郡守自是敬重二叔,可如今,圣上已然向他传递了消息,要让他瓦解二叔军中的掌控力。
既如此,他又是否还会继续如从前那般和二叔站在同一个阵营里?
二叔,权利这个东西是最容易动摇人心的,就算这位黄郡守先前真如你所说的那帮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可也难保他不会被利益所获。
毕竟让他夺权的人是圣上。
只要他这边有一点点叛变的可能性,南境之事便不可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二叔,我希望你在将事实真相告诉黄郡守的同时,也让在南境的人马盯紧黄郡守,尤其是他送回京中的每一份折子,信件。
特殊时期,便是郡守府里的人有异动都得盯紧了,以免有人回京传口信。”
秦梓凝的此番思量是可以理解的,秦云柏等人自是不会说什么。
商议好了南境之事,君熠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今日,宫中有消息传出,圣上意在皇后的寿诞之日大办宴席,宴请文武百官及各府的内眷。”
秦梓凝闻言眉头便是一皱,君凌安不待见皇后娘娘,怎会为她大办寿诞。
上一世,君凌安也是为皇后大办寿诞,当时自己已经随君熠去了东海,收到消息时并没有起疑过,皇后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后,她的寿诞自是要操办的。
可如今,她不会再那么单纯了。
君凌安的心思深得很,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地的,既如此,他给皇后大办寿诞,自是有所图谋。
“王爷,圣上为皇后大办寿诞之事,宁妃娘娘没有意见吗?”
武宁悠这人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像是在乎名分之人,当初太子妃之位旁落,她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忿。
圣上登基后,顾虑着前朝,虽迎她入宫,可到底也只给了她妃位而已,连贵妃的位分都没有,她虽没表现出什么,可秦梓凝知道她对皇后之位势在必得。
对抢了她的皇后之位的现皇后更是恨之入骨,圣上厌恶皇后,这其中可也有她的功劳。
圣上要给皇后办寿诞,这武宁悠又怎会同意?
秦梓凝正疑惑着,君熠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为皇后大办寿诞的提议是宁妃娘娘向圣上进言的。”
君熠此言一出,秦梓凝的眼睛便微眯了一下,“如此说来的话,皇后的寿宴,我们还真的小心着些了。”
君熠微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道:“凝儿,你觉得圣上趁皇后寿诞召集文武百官进宫赴宴时给大臣们下药的可能性大不大?”
经君熠这么一提醒,屋里的众人都想起了昌平侯手里的那些毒药来。
皇后寿宴在她和君熠的婚期之后,上一世她与君熠刚完婚,东海局势便不稳,她和君熠赶往东海,阿爹和二叔他们也分别返回了漠北和南境,稳住各处边防。
朝中之事,他们得到消息便迟缓了不少。
如今往回想,便是打那之后,祖父在朝中行时便不如从前那般便利了。
从前君凌安要是做了不妥的决定,朝中之臣大都会随着祖父一起阻拦圣上,可打那之后,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便小了。
看来,还真有可能是在皇后寿诞之时,将人全聚齐,一次性下得毒。
“王爷,叶大夫那边,解药的研制如何了?”
君熠轻叹了一口气,““妄为”的解药早已研制成功,可这“肆意”的解药,却是至今未能研制出来。”
秦梓凝一听这话忙担心地问道:“那叶大夫他怎么样了?”
“有他师姐为他护着,暂时没性命之忧。”
虽无性命之忧,可这以身试毒之法还是太冒险了些!
这一句话,君熠并没有说出口。
“如此说来的话,昌平侯手上的那些药我们还是得想办法给他弄出来。
万一在皇后寿诞之前,叶大夫还是没有解出此毒,那朝中的大臣便会被圣上所制。”
秦梓凝担忧的说着。
秦云松气恼地拍了一下桌面,“真是昏君!他怎可为了自己的私欲,就将文武百官握于手中如玩物一般作弄?
他这般控制朝臣,难道就不怕南境的安阳王有其他的安排,人家能给你毒药控制朝臣,难道就不能暗中对你下毒吗?
当初,圣上还是太子时,你祖父曾在信中与我提起过,太子不贤,若他登基,我朝必有近忧。
不成想,真被你祖父说着了。”
秦梓凝诧异地看向阿爹,她一直以来都以为祖父迂腐,就算圣上再有过错,祖父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曾想,他私底下竟也会跟阿爹说出这样的话来。
“阿爹,祖父当真有这般说过?”
秦梓凝怀疑地追问了一句。
秦云松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我还能乱说不成,我回京后,也曾单独跟你祖父聊过,你祖父对于如今的朝局很是担忧。”
“父亲倒是从未对我们说起过这些……”秦云柏接话道。
秦泽昭等人也面面相觑着,他们回京后,和祖父相谈过好几回,这种话祖父也从未在他们面前说过。
秦云松轻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二弟,三弟,四弟,父亲从未与你们说起过,那是因为,你们身为臣子,心必须正,他怕这些话说多了,引起你们心中的反意。
至于他为何同我说,那是因为身为长子,我既有臣子之责,也有护秦家满门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