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精神小伙如此惊讶,灯光之下,放眼望去是一片森冷的白。
那是无数只被挂在房梁上的死兔子,密密麻麻,高低错落,估摸着得有四五十只。
它们被清洗打理得很干净,乍一看去就跟活的一样,离得最近的那只就在门框后,一双红眼睛正对着门口,打开门就能撞上。
短发女生面露惊惧,“怎么这么多死兔子?”
精神小伙又开始扒拉谢宣阳,一边扒一边害怕道:“刚才那老头说让我们不要动屋里的东西,意思是我们今晚要跟这些死兔子一起睡?!”
想起刚才进门前听到的尖叫声,何月见恍然明白了是为什么。
由于兔子挂得不算太高,谢宣阳不得不弯着腰小心避开它们,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这一关不是叫兔子吹风机嘛?有兔子很正常。”
“先进来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精神小伙很不情愿,但见大家都进屋了,他也不敢一个人留在堂屋里,只能磨磨蹭蹭跟在最后。
屋子里果然像老人说的那样,只有一张一米五左右的木床,床具全都是白色,看起来还算干净,但上面沾着许多毛发,也不知是不是头顶那些死兔子的毛。
除了床以外,屋内还有一个旧木柜子、四张小板凳、一个装满杂物的大箩筐以及好几个靠墙堆叠在一起的兔笼。
两扇窗户开得不高,只堪堪到胸口位置,他们进来时,窗是紧闭的。
精神小伙打量了一圈,看起来有些蔫蔫的,“我们今晚怎么睡啊?”
谢宣阳瞥了他一眼,“睡什么睡?你来这里是睡觉的吗?万一睡过去就死了怎么办?”
精神小伙愣了下,“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啊……那我今晚不睡了,等天亮再睡,应该就不会有事了吧?”
谢宣阳满意点头,“很好,那正好你今晚守夜,我们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精神小伙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他补充道:“对了,有事记得叫我们啊,不然其他队伍都好几个人,你就一个,要吃亏的。”
“你!!”精神小伙终于转过弯来,气得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你们别闹了。”短发女生出来打圆场,“大家既然都是队友了,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欣欣,你们呢?”
何月见顺口应道:“江月。”
“王铁柱。”
几人的目光齐齐落到谢宣阳身上,他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看向精神小伙,“到你了。”
精神小伙将头一昂,冷哼道:“什么破名字?土死了,我叫卢信,信誉的信。”
互通过名字后,欣欣有些好奇地询问两人,“我看你们一直走在一起,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不认识。”何月见迅速否认,谢宣阳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嘴上却附和道:“确实不认识,我们只是正好在村子外面遇到了。”
欣欣有些怀疑,但还是没再多问,转而说起其他事来。
一个多小时后,几人实在聊无可聊,于是决定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再出去找线索。
卢信从那个大箩筐里翻出一块晒稻谷用的塑料布,他将布铺在地上,打算先凑合着睡一晚,谢宣阳自然也跟他一起。
欣欣见了有些不好意思,便跟何月见商量着想把被子给他们,何月见自然没什么意见,就这样,几人赶在十二点前关了灯各自睡下。
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何月见睡在外面,能清楚听见地上两个人的呼吸声。
就这么一会功夫,卢信似乎已经睡熟了,此时正发出轻微的鼾鸣,她在心里默数着数,意识不知不觉就模糊起来。
“咔嚓——咔嚓——”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轻微的碎裂声,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咀嚼硬物。
何月见心下一凛,瞬间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四周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东西,她只能竖着耳朵仔细去听。
声音像是从窗外传来的,还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对……地下也有!
她屏住呼吸,就听那声音一点点由远及近,噗噗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刨土……刨土?!
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再顾不上其他,摸索着一把扯住离得较近的谢宣阳,“快醒醒!”
为了避免惊动窗外和地下的东西,她将声音压得很低,幸好谢宣阳睡得不沉,很快就睡意朦胧地应道:“怎么了?”
她来不及多说,只低声让他快把卢信叫起来。
谢宣阳也没多问,捂住卢信的嘴狠狠一把掐在他腰间软肉上,惊得他瞬间弹跳而起。
“唔唔唔!”他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就听谢宣阳在耳边小声警告道:“不想死就安分点。”
他身体一僵,瞬间不动了。
何月见起身挪向床尾,示意他们全部上床,两人的脚才刚离开地面不久,就听一阵剧烈的沙沙声在屋内响起。
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咀嚼着地上的塑料布,一开始还很微弱,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
“轰隆——!”天空陡然一道惊雷,屋内的声音也有了片刻的停顿,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身后的欣欣似乎被吵到,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将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还好没过多久她就安静下来。
几人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在半边床上坐成一排,黑暗中只有大片沙沙声,和窗外连续不断的咔嚓声,一下一下,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眼前突然一亮,紧接着,又一道惊雷响彻天际,何月见抱住自己双腿的手骤然一紧,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