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将头耷拉在陈秀云的肩头,想起方才的那个梦境。
真的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梦里头的场景,人物,里头的种种,都如此真实,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现在已经是大半下午了,城门外仍旧是乌泱泱的一片人。
明昭缓了一会儿之后便好上许多了,虽然梦里的那一道道可怖的雷劫还历历在目。
但是她宽慰自己。
这些都是假的,她因为压坏了一株莲花被罚下凡了,从这个时间点开始,所有的一切都该发生变化了。
她没有留在天庭上,不会瞧见那些道雷劫,更不会因为好齐而莫名其妙的将那些惊雷引到自己的身上......
都是梦,只是梦。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睡的太沉了,晚上明昭竟然有些睡不着觉。
窝在陈秀云的怀里,双手搭在胸前,感受着身后的轻拍。
她缓缓将头扭了过来,瞧着如墨般的天空,依稀之中有几个零碎的星星在一闪一闪的,耳边是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以及一些人的打鼾声。
在上一个梦境之中,那些雷劫是盘旋在翀华殿上头,乌压压的一大片。
若是那些道惊雷没有冲着她来的话,那到时候又会落在谁的身上呢?答案显而易见。
梦里的场景若是真实发生过的话,那会是在暗示着什么吗?
半刻钟之后,明昭蹙着眉头,沉沉的睡去。
旁人瞧不见的是,一根银丝缓缓从明昭的身上牵扯出来,渐渐的往天上蔓延而去,尾端逐渐消散。
银丝消失的时候,明昭一直皱着的眉头,也慢慢的舒展开来。
明昭这一觉睡的很沉,并没有做梦。
第二日早早的便醒了,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依稀之中回想起来在入睡之前自己是在想些什么东西的来着,只是记不太清了。
“妹妹这是又做噩梦了不成?”明宣走过来,见明昭伸手在拍自己的小脑袋,疑惑的问道。
噩梦?对哦,好像就是和噩梦有关的。
是什么梦呢?
明昭想要仔细回想,但是已经记不太清了。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阿奶说了,这醒来之后记不得了的才叫梦呢,梦只是梦,都不重要的。”
明昭想想也是。
噩梦也没什么好回想的。
可能又是梦到自己尚在天庭时候干的一些冒险事儿吧。
和饕餮抢吃的,跟穷奇玩捉迷藏......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虽然每次好像都要被扶渊仙君抓回去教育一番。
时间已经到了往日施粥的时辰。
今日过来施粥的依旧是那几人。
村民们早在半夜的时候就开始抢位置了,为此还搞起了一场小小的争端。
没办法,浓稠的米粥就只有两锅,谁都想要。
昨儿跑在最前头的明大方今儿个是一点也跑不动了。
从昨天早上喝完那碗米粥开始,他的肚子就没消停过。
李佳还有几个娃娃拉到中午便好的差不多了,就他,到现在了还有点阵痛的感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刚躺下来那股子痛意便从下半身传了上来,让人痛的发麻。
他已经废了好些条裤子了,因为好几次来不及。
拉到现在,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已经拉的贯通了,凉飕飕的。
李佳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小步小步的往施粥队伍那边挪。
到的时候前头自然是已经排了一大队人了。
那施粥的男子见到村民们这么识相的样子,也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就说嘛,只要给这些难民们一点点的米汤就成了,哪用得着放那么多米啊。
“一个一个的都排好了嘞,先在这边签字,签完字再到这边去领粥哈。”
排在前头的村民迅速的签好了字,一脸高兴着等待米粥的到来。
但结果却是让他们大惊失色。
不是米粥,搬出来的是一锅米汤。
不对不对,感觉连米汤都算不上。
昨儿个的那米汤至少是能闻得着米香味的,米白色的。
今儿的这个,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清澈见底。
感觉就是几粒米加了一大锅的水,然后直接就搬出来了的。
面对这般糊弄人的东西,大家伙自然是不干了的。
“咋的又带变卦了呢?昨儿个不是说好的前两锅是米粥吗?亏得我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就盯着你们这儿呢,结果你跟我说这个东西是米粥?”
“这颜色和一般的水有什么区别?不过是热乎的而已,你们这施粥的也太糊弄人了吧。”
“你们看吧,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我说他们今儿过来就只带了半袋粮食出来,我们这么多人,半袋粮食能顶个屁啊,一人连十粒米都分不到吧。”
......
“官爷,今儿城里可有传出什么消息?能让我们进去了不?”
“什么消息?我们也没听说上头有什么消息下来的啊,你们是听别人乱说的吧。”
和寿村的众人听到这回话,心也是渐渐的凉了下去。
看来他们是赌错了。
明柱从队伍中出来,让和寿村的众人抓紧收拾收拾行李,可以准备赶路了。
这么一碗水还要排这么久的队?不要也罢。
和寿村的村民们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他们现在已经耽搁不起了。
其他几个村的人见状,也是一脸纠结的样子,似乎也是在思考要不要南下。
现在他们留在这边,完全是因为这边每天早上能来上一碗暖粥。
但现在看来,一碗清的不能再清的米粥......
可是往南的城镇他们也不是没有去过,最后也仍旧是无功而返。
接下来该怎么走,难办啊!
那施粥的男子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样子,搅动了一下锅勺,甚至还往里头啐了一口。
“你!”
正好轮到的难民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着这锅米汤,眼底的嫌弃尽显。
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毕竟都排了这么久了。
......
两刻钟之后,和寿村的村民们都已经将自家的行李收拾好了。
徐凤花在队伍后头,如愿的坐上了马车。
这马车当然不是他们家的,是明大方的。
只不过他们现在都已经拉脱了,完全没有力气去赶车。
只能找了个会驾马车的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