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华心中忐忑,谢琛不会娶温素。
可若温素有了,以谢家板正的行事,不管喜不喜欢这个女人,看在孩子的份上,接纳她,结婚不是不可能。
谢琛拎起茶壶,给自己沏了杯茶,他的动作行云如水,姿势稳正,不散漫,隐隐透着谢家人骨子里的刚硬。
“我家里有训,不接受未婚生子。”
谢琛低眉喝了口茶,神色很平静,“我尊重淑华,季叔也不要作践她。”
“我是她亲叔叔,怎么能说作践。”季望平挑眉,望向季淑华,“淑华你不愿意?”
季淑华指甲掐进虎口,勉强一笑,“叔叔,二哥不是轻浮的男人。他对我很好,南方城第二个项目已经着手推进,我名下那几个难办的小公司都派武成弘帮我处理,前天刚给您看的那几个项目,也是二哥赔本扶持我。”
季望平打量谢琛,他也算走过半辈子风雨,圈子里名门风流隐私,桩桩件件他知晓七分。
在他们这个圈子,男人的钱可以跟着爱走,可资本和手中的权利一定不会放在平常人手中,要在他足够信任的地方。
“是我心急了。”半响,季望平起身,“早餐就不吃了,淑华来送送我。”
季淑华跟着季望平出了小楼,一路往东。
等转过飞羽阁的范围,季望平缓了脚步,“那位温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淑华牵强一笑,“就跟您想的差不多,班琼评价她是男人最喜欢的小白花,这些年谢氏扩张快、维稳难,二哥能力再出众,压力也大,是我以前没注意到这点。”
季望平审视她,“就这样?”
“就这样。”季淑华挽住他手臂,“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再说就是想骗您,也瞒不过您这双眼。”
“少给我戴高帽。”季望平哼了一声,“听说你没少在那个温小姐身上吃瘪,怎么没见你有行动。”
季淑华悚然一惊,“叔叔,您想做什么?”
季望平撇她一眼,“你婚事到了关键的时候,遇见个不懂事的,昏头巴脑误你,季家的损失不可估量。”
季淑华心下咯噔,“叔叔,二哥和谢家什么样的人,他们最见不得仗权弄势,践踏法律,你千万别听挑唆……”
季望平挥开手,不耐打断她,“知道了。我不会做出耽误联姻的事。”
……
谢琛晚上又是十一点钟进门,外面风声急大,路灯昏黄,他头发吹的乱,进门时不像往常那样禁欲强势,很落拓,又很成熟,雄浑的糙感,很撼人心。
“怎么不睡?”
温素一直在厨房看着炉子,她预感他晚上还会过来,煲了个汤,是活血化瘀的方子,很香,就是偏素。
谢琛嘴其实很刁,他看似什么都吃,并不浪费。可那只不过是谢家行着部队那一贯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
真合口味的时候,他饭量明显要比平时多的多,做的再多,光盘都不在话下。
“给我的?”
闻着一股草味,谢琛隐秘的嫌弃。不过刚才灯下女人认真专注,不对胃口也不想扫她兴致。
温素端出来一碗,男人什么话都没说,一口喝完,比起喝汤,瞧着更像喝药。
温素暗中起了丝笑,没满过男人的眼。
“故意的?”
温素避开他视线,“没有。”
谢琛双手撑着卓沿起身,他手臂长臂力猛,隔着桌子夹住她腰,掂一下温素就落在他腿上。
有力量有温度的呼吸,仿佛是火山喷发前强力的气流,声声击打在她耳畔。
男人看着她,眼中带着昨晚没有消解的欲望,充满压迫力,高举旗帜紧紧摄取她,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征服。
“这次不给个解释?”
幸福家园里,桌子上每一道素菜,都有它们不可或缺的用途,解腻,助消化,补充膳食纤维……
温素缩着脖子,遇见谢琛后,她耳垂被调教的很敏感,轻微的气流喷过,都战栗难耐。
“活血的。”
谢琛手掌抚上她脸颊,昨晚他一只手掌就盖住她脸,能完全包裹住她,只露出两只眼睛清凌凌的,柔情蜜意含着笑,
“那是小伤,不用太在意。”
一次两次的关怀,他很受用。再多,谢琛都有些不忍她如此牵挂。
早些年在部队执行任务,边境线不太平,偷渡的、贩毒的、拐卖人口的,成了势,手中都有火器。
他受过最严重的伤,应算炮击,流弹片正中胸口。留疤倒是小,但那次他在医院躺足三个月,才能下床。
也就是那次之后,他退下来。
李家没倒之前,他得留着这条命。
他说的话一向不允许人反驳,温素心中不赞成,但不想惹他生气。
“你的伤……今天抹药了吗?”
她抬起谢琛胳膊,袖口扣子扣的很严。
她如今已经敢自己解了,落在她头顶的视线却陡然深重起来。
她察觉到了,也跟着心慌。
那淤青今日倒是好了许多,肿度下去不少,颜色更深,“要不,你把药膏带上吧。”
他目光带上温度,变得很沉,对她的话显得心不在焉,“都行。”
他带伤,温素实在不想发展些什么,硬着头皮拖延,“要绑架的那群凶徒查到了吗?”
谢琛停了两秒,回的淡,“再查。”
温素没觉得不对,“蔡韵说沿路都有监控,应该能拍到他们去向。”
其实现代法治社会,加之监控普及,各方路口,测速拍照,就连路边小商贩屋檐下也会装摄像头,所以那伙人跑掉几率不大。
谢琛抿唇。他看出来了,她一点都不担心,很笃定,对她下手的人跑不掉。
他拖住她臀猛然站起来,吓了温素一跳,惊得伸手环住他肩膀。
放在以前她如此信任主动,谢琛多少会多几分愉悦,但今天他神色淡淡。
上了楼,温素支支吾吾提出洗澡,谢琛放她去了,也没跟进去。
就坐在卧室床边对着手中盒子出神,半个小时没听到出来的动静,他把盒子放在床头,起身走到浴室门口,一拧扶手,门竟锁了。
谢琛倏的被气笑,温素从跟他开始,不管是什么门她都没胆子锁,心中如何想不提,但态度很端正,默认一切依从他。
如今继心理防线松动后,小脾气也跟着出来了。
“睡着了?”
谢琛敲门。
声音笃笃地,温素不觉气短,“没有……”
她衣服早就穿好,一直在浴缸沿上呆坐,能挺到这个时候已经是胆子大。
“开门。”
门锁在她手中咔地一声轻弹,露出一张男人似笑非笑的脸。
“防着我?”
谢琛利索解开衣扣,袒露的彻底。
在一起这么久,谢琛体贴她,亲热的时候大多关着灯,或是在昏暗的时候,呼吸相缠,触感是最明显的体会。
偶尔惹到他,也有开灯的时候,对着衣帽间的镜子,冲击力让她紧缩。
他胸膛上有四指宽的圆形疤痕,后腰有一道十几厘米厘米的刀伤,别的细碎伤痕也不少。
温素再无力攀附,找不到着力点也会避开这些地方。
她眼神乱飘,手足无措的羞怯。
谢琛打开浴室所有灯,偌大的浴室猛然激亮好几度。
温素唬地一跳,颤声细腔细调的,“谢琛……”
她的皮肤不说男人,在女人中也是一等一的白,素的没有瑕疵。
像绝无伦比的整块羊脂白玉,细腻丰润,手感极好。
谢琛绷着脸,解开她睡袍衣带,肩膀滑脱出来一瞬,周围明亮的烧人。
她实在不自在,男人无声动作带着火气。
她一低头,壮实的腰腹冲击她眼球,手臂动作间,带着胸膛肌肉起起伏伏,腰腹绷劲,肌肉的线条都充斥着贲张的攻击力。
昨晚他紧要关头压住火,硬退回去的箭,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她示威。
空气中都像张满着欲望和急切需求。
温素目光落在他手臂,“……你受伤了。”
“嗯。”
男人不可置否,拽着她睡裤往下,两腿被强硬提开,弹润不可避免地被他掌握在手。
知道躲不过,温素也没勇气拒绝他第三次,隐秘的抵抗对上男人压到性的强横。
她只是碎声祈求,“谢琛……关灯。”
谢琛此时如狼似虎的,又野又狂。
倘若白天端正严肃的谢琛一号还对她有点怜惜,现在被黑夜和欲望掀开外层的谢琛二号只会变本加厉,惩罚她隐晦的拒绝。
浴室里浑浑噩噩,大片蒸汽混着水花沉浮。
温素已经顾不上明不明亮。
他野蛮又激扬,狂狼地能碾碎她。
像是压抑久了迫不及待的发泄,单单是吻,都充斥着要拥她入骨髓的力量。
一种急切的需求感。
女人大多是心软的,男人示弱会心软,男人强烈的需要也会令她们心软。
一切平息,温素窝在被子里半天缓不过神。
从极致的山巅猛然跌落至脚下,她筋骨每一根都在麻痹膨胀又紧缩。
男人手掌还在抚在她后背,事后温存,也是最近才有,相比与劳累过度后沉沉睡去,缠绵后戏的每一秒都叫她目酣神醉。
“锁门?拒绝我?”
两人荒唐在浴室,出来还是一身清爽,温素却感觉自己又要冒汗,她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墙上的影子交叠,她被完全纳入他的胸膛轮廓里,胳膊阴影来来回回,掌心的茧子摩挲着她肌理。
这一刻,灯光都染上烈酒熏人的醇厚。
她摇摇头,在被子里越蜷越紧,直到影子里已经看不到她的轮廓。
谢琛承认被取悦到,“听话。”
她在胸膛深处微不可察的点头,再轻微,男人一直关注点都紧锁在她身上,闷声笑。
胸膛的震动带着温素不可控制的沉落。
从过去被他翻出来,表示不嫌弃的时候,她就中了毒,在男人赤裸的怀中无药可救。
早晨醒来,卧室里只有她,被子是温热的,男人应该刚走不久。
她下床拉开阳台窗帘,院子里男人的车还在。
温素一愣,当即转身下楼。
餐桌上摆着几个高档餐盒,都未打开。厨房的门开着,一室深秋阳光中,男人仗着火力旺,还是衬衫外套的穿着,侧对着门仔细洗着碗筷。
“刚准备叫你。”
温素惊一下,“你知道我下来?”
她说完自己也笑了,男人耳目有多敏锐,她是深切体会过的。
很多时候,连她隐藏的小心思都透过皮肉,被发掘深挖。
“你那点脚步声,不比猫轻多少。”
温素在餐桌边坐好,餐盒上水汽不多,离打包好时间应该不长。
她掀开餐盒,很标准的五星级酒店早餐,有荤有素,营养均衡,味道大差不差。
优点主要集中在距离近,出餐快,支付一笔丰厚的费用,可以包年,每天专人专车送到家里。
不太对谢琛的胃口。
“西边有家专职早餐店,早上荤菜也多,家里有联系方式,要不,我再点一些?”
温素觉得她堕落了,一桌子六七个餐盒,搁以前她都觉的铺张浪费。眼下考虑却更多是男人的口味。
谢琛摆手不用,“时间紧。”
温素闻言垂头,她忘记谭园了,这两天大惊之后,她记得更多是男人的伤,那一声闷响,她时时回想都忘不了当时心中战栗的惊讶。
她握着汤匙,光亮的手柄突然反射出一抹夺目的鲜红,溘然打断她情绪。
她注目,发现谢琛推过来一只红色绒盒子。
温素惊疑,“什么?”
谢琛见她不接,索性拨开锁片,里面是一对翡翠绿耳坠。
温素很久之前看过鉴宝类的节目,有一只同样翠绿的耳环,浑浊不透,成色远不及这一对澄静。
当时的古玩大师签定是真厚,温素记得那个估价,两百万。
还是单只耳环。
那大师也很遗憾,摇头叹,若是成对,价值至少翻上四倍。
两百万的四倍,八百万。这对耳坠恐怕更胜出几筹。
温素拘谨,“谢琛,这……是给我的吗?”
男人姿势随意,单手拎出一只,不容置疑戴在她耳垂,“不然呢?”
冰冰凉凉的玉石,穿过耳洞,有一瞬间像是一套房子坠在她耳朵上。“我……这太贵重了,谢琛,我不……”
谢琛抬眼止住她,“时间不多,我要走了。”他将另一只耳坠带好,打量她。
温素的脸型和细眉是典型的古典味,和她沉静性子有关,比仕女图上还婉约温柔的女人味。
绿油油的耳坠落在颈侧,耳后那一块儿皮肤都似水的柔白。
男人忽地倾轧过来,炙热吐息落在她唇上,“带着,晚上我要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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