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同情她,但又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没事!我好了!”她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即刻恢复昨日的状态,起身离开。
望着她失魂落魄又孤独的背影,我久久目送。
突然,左脚传来阵阵酸楚的胀痛,难受的我立马蹲下去捏紧脚脖子。
蓝天碧云溪水间,靠近穿山而过的荒废高铁轨道,两百米开外。
一片看上去地径三十公分、高四十米、开枝两米、胸径四米,人工种植养护的银杏树林。
正中间留出两米宽的大道。
独自一人,骑上赤兔马,行在泥巴公路上,目的地是医院。
翘起左腿,我望着右脚大拇指上突然长出来的第六脚趾出神。
原本想着直接剁了就好,可是后面举着刀子比划了半天,实在下不去手,只能跑来医院。
挂个号,老老实实找医生。
偌大的整形外科会诊室,差不多有十平米,从门口到会诊医生的位置,让我艰难在白净如纸的pvc塑料地板上行走了一分钟。
如镜子般的墙壁,高悬的灯被镶进天花板,四面墙体内层,恒温器悄无声息的在工作着。
那满头白发,看上去70好几的老者,只是瞟了一眼我抬起的脚,就招手示意让我出去。
“挂错号了。”
挂错号了?我没听错吧!我是挂的整形外科没错。
我有些不满他的就诊态度,起身望着他想理论一番。
正要开口说话。
他就像预判到了我接下来的行为,还没等我开口,就不耐烦的招手示意身后助手请我出去。
随着第六脚趾的苏醒,拇指与食指被越撑越开,痛感也越来越浓,走路变得更加吃力。
坐在大厅里,我略微有些疲惫。
一位长相帅气、身材魁梧的白褂男医生,笑盈盈走过来。
“你可以先加我微信,相信你用的着。”
“谢谢!我不想加。”一上来就加联系方式,自古没有如此奇怪的医生,从来没有。如果有,那就是心怀不轨。
“你的脚情况很严重,不需要治了?”
“需要,但不是你。”看着他一脸自信的笑容,我有些好笑的又委婉拒绝道:“我怀疑你不是好人。”
“呵呵!就因为我说加微信。”顿了顿,感觉人家的顾虑也对:“那好吧!去挂号,然后一周后再来。”
“你是不是神经病?”
“你说是就是,我不介意。”
那极度自恋的样子,油腻的都快溢出来了。自来的也太熟了,真的很让人以为遇上了变态。
见我没给他好脸色,他只能起身离开。我依然呆坐着。
几分钟后,他丢了副拐杖给我。依然嬉皮笑脸,但闭嘴没讲话。
这次更不要脸的在我旁边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深深叹上一口气。
“你作为医生,不在你的会诊室待着,在这里坐着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到这会儿没人说话,我就觉得挺合适。”
“你要是穿上白褂,就应该待在值班室。”
“通常来说,这个时间我该在家睡觉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预感今天你会来。”油的快要溢出来的表情,接着他又说:“我是支医生的朋友。所以……”他想了想,决定用我熟悉的人套近乎。
我听不进去,可能主要还是他爱装帅和油罐子似的表情,让我很抗拒,起身就要离开。
一瘸一拐的走出医院大门,留下那依然笑脸的男医生和被抛弃的拐杖。
路过高架桥时,我的脚拇指已经肿的连走起路来都步步惊心。
正愁着不知如何是好,恰巧碰见几位正在越野的人,一共六个,四男两女。
见我这么狼狈,其中一人不自觉的关心起来。
“椕哥,你啥时候长了六个脚趾?”李幻城没有了当年的傲气,换成了一副很平易近人的模样,一头寸发,尽显男儿气概,就是说话有点不着调。
“城哥,好久不见。我就是睡一觉起来就有了,不知道你信不信?”
“肯定不信啊!除非你变异。”
“我看你还是闭嘴吧!会不会说话,没看人家的脚都肿了吗?这有啥不可信的。”看上去全副武装,比其他人多了一副护眼镜的富家公子望着我的脚趾头,一副憋笑的模样训斥道。
“我们送你去医院,你怎么跑这偏僻的地方来了?”
“我不去。”一想到医院那个好似变态的人,还有那不接诊的老医生,我宁废不屈。
“看吧!还是这倔脾气。不去就不去,反正你自愈能力好。”
李幻城示意我上他的越野自行车。
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建有七八栋同样的楼房,看上去像工厂员工的宿舍楼。
他们上去跟大门口一个女人在交流着什么。
李幻城一人留下照顾瘸子一样的我,放好车,又准备过来背我。
这怎么能行!
人群里,我瞅见一位长发小姐姐正盯着咱们,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李幻城的爱慕对象或者是对象。
我连忙摆手不同意,作为异性朋友,你可以牵着我,扶着我,背就算了。
“我都跟她分好几年了,我们现在是朋友。”
“当着人家的面始终不好。”
“不会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知道的,我跟她提起过你。”
“好吧!”只要分手了,倒也没什么,毕竟我真的需要麻烦一位好心人照顾一下。
废弃宿舍楼周围长满了杂草,只有从厂门口进到眼前这栋废弃的楼房前有一条小径,看上去还是刚刚踩出来的。
此处位置远离城市,很是偏僻。除了废弃厂房,方圆几里都是少有人居住的遗弃居所,密密麻麻,三层楼居多的建筑,以及错落有序的街道,能够想象出当年此处的繁华。
眼前这几位李幻城的朋友,听他介绍都是些大老板,最近在组织什么‘探秘越野荒村’野骑这个项目,所以才要在这种地方借宿。
走在众人前面引路的,是一位身穿80年代服装的女人,她走上二楼并停下。
没有供电系统的楼房,使得走廊异常昏暗,肉眼隐约能看见墙皮稀稀落落在楼梯与走廊上安静的躺着。深褐色的防盗门,上面的灰尘不知道已附多少层,早已看不清原来的成色。
“这里一共只有六间房,还多一个人。刚好之前有个鱼铺打扫好了,可以居住。”
“我去吧!”没等她介绍完,我就脱口而出,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这种地方统称为‘废弃之地’,在此存活并长久居住的少数人,只是为了不离开故土,从而想出这种另类的经营模式,以此来保住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家业。
是经国家管理局允许的正规服务行业,专门供野骑或体验刺激的人居住。人来前需提前预约,论人数准备床铺。人走后又会撤掉,让它保持荒废的模样。
其他人听我自荐,都闻声不言,默默的瓜分了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