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缓缓睁眼。
“哼!”它一把捏碎自己的铁宝座。
“小不点,你还是有点小聪明。”
其实它应该想想自己有多少缺点,尤其是耳朵的问题,不是我聪明,换做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这不能怪我,谁让你耳朵不好用。”
“小娃儿,你就当真不怕我吃了你?”听得出来这人还挺喜欢我,都不直接上手杀掉,还有心思聊两句。
“怕你?如果你不抓我妈和弟,我才不会来这儿。”
“她们被你放跑了,你现在可以走了。”纸片人瞪着小孩脑袋般大小的眼珠,有些悠闲的摸摸即将完成蜕变的脑袋,而后又转身走向自己宝座。
就趁这个时间,摸出从家里悄悄拿出来的煤油打火机,打燃丢向它。
火苗一窜就烧上了头顶,但它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还狂笑起来。
“娃儿,你以为是放鞭炮呢?点燃就丢,还算你丢的准。可惜我已是最年长的头儿,我可是王,你认为我会怕火?”
传闻中有幼年与成年纸片人的致命缺点,而眼前的泛着蓝光,自以为很老的年轻纸人。
初次现世,无从知晓它的弱点,年幼的我不知所措呆愣原地。
心想可能自己这次算是要成人家的盘中餐了。
“走吧!杀了你个小丫头片子,辱灭了我,咱们来日方长好不好?”
“我还来日方短呢?鬼才跟你方长!”
又是八年过去。
厨房里,石凿水缸前,拿上水瓢舀上一瓢水。
满头大汗。
咕噜咕噜猛灌,喝不完的潇洒倒回缸里。
那个年代挑水吃,不敢往潲水桶倒,要节约水,更不能浪费弟弟的劳动成果。
放下水瓢,突然头脑一阵眩晕。
赶紧伸手扶住水缸,避免摔倒。
哪知脚下还是一滑,‘噗通’滚地上了。
等看清作怪的东西时。
我有点窒息。
眼前是一条蛇;不,是两条蛇,甚至更多。
虽然生活在山上,但蛇之类的冷血动物非常少见。
最多的印象是来自长辈的故事里,描述的很凶残。
厨房、堂屋都有蛇,就是不明白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得罪了前天在外公家看见的门槛下大蛇盘。
不该告诉别人,它被人类看见了?
我虽有向其他人比划它多长,但记得当时步骤没错!
首先比划了长度,然后砍了自己胳膊。
嘴里也念了“砍砍砍,把蛇砍成两半截。”
村里一直流行一个传说,如果遇到蛇,回家后不得跟其他人比划它的长度,若是比划了自行砍断便没事。
如果比划了不砍断,那么到了晚上,蛇就会趁你入睡后爬上你的床,藏在你枕头下面,伺机偷袭人。
我知道蛇怕雄黄,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蛇会怕什么,自小到大,看见的蛇就那么两三条!
大人也没有告知碰到蛇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这次算是被蛇大哥缠住了。
只能蠢蠢的闭上眼,一步一抖。摸索着溜出门,等我再次睁开眼时。
哎哟!我的妈!
路中爬蛇、石上盘蛇、更可怕的要数树梢缠蛇就像结的李子一样密。
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往前走。
殊不知身后正有一团黑色物体在向我蠕动过来。
少时,它已到窜跟前,是条黑蟒蛇。
立身挡住我去路,前驱摇摇晃晃,甚是张扬。
腥红恶臭的大口,嘶吼着张口就朝我扑来。
近百米长、粗壮的身躯,头部下方十寸处扑腾着一对1米长的毛翼,宽100公分的唇缝,看起来它伤害力肯定不低。
幸好,出于自卫意识,顺走我爸放厨房门墩上的钢钎,吃力挥起迎上去,打在那黑蟒脑门上。
吃痛黑蟒扭曲着身体,显得异常懊恼,支起黝黑的脑袋就要啄我。
“椕娃儿!”不远处,田间劳作的熹伯伯慌张丢下粪勺直奔而来,生怕晚一步我就被吃掉。
因为着急,手上没有家伙,熹伯伯战斗力大减。
大蛇似乎也能看懂,本能的变换目标,直冲熹伯伯而去。
一口叼起反应不过来的熹伯伯直往肚里送。
一瞬间,惊恐低沉的嚎叫声从蛇嘴发出。
糟糕。
眼见着快吞下肚,抡起钢钎猛往它头上敲,试图让它吐出来。
少年攻击本弱,加上武器又与自己同高,就算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能对其造成多大伤害,反而被弹飞出几米远。
黑蟒扭动着脑袋,几秒将人吞下肚。
接着窜到我跟前,张嘴又叼,我手里拿着钢钎恰巧横在它的嘴里。
吃瘪的黑蟒疼的竖直了上半身,让本来能逃跑的我不得
不紧紧抓住钢钎,以免自己滑下蛇喉。
大黑蟒狂甩了几次,未能甩落我,突然变得狂怒,不停干呕,试图吐出异物。
它喉咙喷射而出的恶臭液体滋我一脸,惹得我一阵恶心!
折腾一阵后,最后发现根本无济于事,只得带着我飞跃入深山。
在‘墓子洞’口停下。
‘墓子洞’:石壁上凿的墓穴,往年本村寺庙用来葬圆寂的和尚。宽、高各60,往里深约两米。人死后不用棺材,而是用木箱子入殓,诵经超度后直接入墓穴。
十几年前寺庙中落,无人再拜。
荒废了,也就成了万物栖息地。
眼瞅着大蛇耷拉下大脑袋,我脚碰到地面。
就是这个时候,赶紧溜。
那知还没走出二里地,耳朵里就传来嗖嗖的声音。
四周成千上万的小蛇沿着石缝钻出,乌压压一片,将我围在中心。
感谢上苍眷顾,总是在关键时刻雷电相助。
天空陡然一阵躁动,闪电加雷鸣。
我前面的蛇群被劈死好些,被点燃的草丛烧的蛇群滋滋作响,那叫一个肉香。
半晌后,瓢泼的大雨浇湿我衣服,眼下只能进寺庙躲躲雨。
我还只敢待在屋檐下,害怕进屋。
蛇群在离寺庙不远处停留下来,大黑蟒被迫张着嘴在蛇群后远远的监视我。
它们貌似很忌讳寺庙,但又不肯放过我,就这样一直耗到天亮,它们都不肯散去。
我更不敢离开安全区,一直在等奇迹,等不到就打算就地自生自灭。
终于,父亲的出现,我得以解脱。
回家后连续高烧了三天三夜,花了家里几百块钱,硬是没给看好。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救不活时,我又奇迹般慢慢开始好转。
后来才知道,我离家出走的两小时后。母亲就在到处找人,没找到。
刚开始就没多想,认为我是跟着叔叔去了亲戚家,也就没有很着急。
还去看望了昏迷在路上的熹安伯伯,我心里很疑惑,他不是被吃了吗?怎么就是昏迷在路上?
回到家发现叔叔在家,哪里都没去。
心想完了,这娃丢了吖!
那是一顿好找,母亲边哭边找。
当时天早黑了,村里的叔叔、伯伯打着火把山上山下找。
压根就不会想到我会在五公里外废弃寺庙。
整整找了一个通宵都没结果。
母亲很懊恼,她不相信一个脸皮有城墙倒拐那么厚的娃儿会离家出走。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非要继续跟着大部队一起找。
“椕短命的,又死哪儿去了?”母亲着急啊!话语中带着哽咽。
抹了抹眼泪。
母亲那双粗糙的手因为扒开荆棘,全是口子,带着丝丝血迹。
“我昨天就看到在垭口玩,也没想到她会丢,平时多好的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