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未正眼巧过他的画,逼迫自己学习医学。
如今,他也只能偶尔私下里画着过过瘾。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有人会在乎他这个小爱好。
松曜不自信地刮了刮自己的鼻子,自嘲道:“我不行的,我没专业学过。”
“那表舅想画么?”
“想是想……”
“表舅没学过就能画得这么好,那才叫厉害,要是日后专业学习一定能成为大艺术家。
这位大艺术家,不如先从当个小画家开始呢?”她探出脑袋瞧他,眼里载着万千星辰,光芒耀眼,令他心头猛动。
“好!”松曜鼓起一口气,为了安淘也为了自己。
两人立马忙活了起来。
十分钟后,第一张肖像画新鲜出炉。
是安淘的。
画像中的少女五官极为标准精致,尤其是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带着一股独有的轻灵之气,饱满的桃腮带着清浅的笑意,面容晶莹如玉,像天边的新月般美好。
这张画像好似有特殊的魔力般,刚展示出来就迅速吸引了路人们的目光。
还不等安淘开启自己的叫卖计划,松曜的身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好有灵气的画像,我也要画一张!”
“这绘画水准不低啊,我也去。”
“那个画师好帅啊,就算花这点钱干坐在他跟前十五分钟,也不亏啊?!”
安淘:“……”
还能这样?
三小时后。
画纸彻底用完,松曜放下笔,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好就没有画得这么尽兴过了~!”
而一旁的安淘看着手中满满一叠现金陷入沉思。
算上这些钱,好像刚好够……
“表舅你在这儿等我下!”
她揣着钱往商场大门狂奔而去,在店面关门的前一秒成功买到了颜料。
当安淘将木盒捧到他面前时,松曜彻底惊了。
“快、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少女抱着木盒一路跑来,满头大汗,但仍旧难掩面上期待的笑意。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偌大的木盒子,落到手中时,足足八公斤的重量更让他心头一颤。
他珍惜地摸了摸木盒的表面,讶异的声音隐藏着颤抖,“这是REMBRANDT艺术家级的颜料套装……还是41色的?”
安淘擦着额角的汗,笑道:“上回看你用过这牌子的颜料,用得节省又小心,想着你应该很喜欢这个牌子。所以自作主张,想给你回送这个小礼物。”
在白家,他只拿出过一回而已。
连这么小的细节,淘淘都能记在心里。
松曜瞬间被感动得一塌糊涂,通红着眼有点不知所措,“虽然我很喜欢画画,可毕竟不是专业的,用不到这么好的……”
“以前不是,以后可以是啊。既然表舅这么喜欢画画,就该去勇敢追求梦想。”她帮着他一同打开木盒。
41种颜料精致整齐地摆列在眼前,借着路边的光辉折射出属于自己的独特色彩,绚烂夺目。
“我会一直支持表舅的。到时候,我陪你去和大表舅说!”她拉开木盒的小抽屉,将一只画笔递给他,“表舅这么有天赋,以后一定能成为很伟大的艺术家。”
接过画笔的瞬间,松曜的手仍在控制不住颤抖,声色也情不自禁哽咽,“谢谢淘淘……”
老天爷,能拥有这么宝藏的女孩,薛家祖坟真是冒青烟了!
要是薛家日后敢辜负淘淘,他非得把他薛家掀了不成!
松曜一阵感动后,终于想起要带着淘淘回家,然后好好找薛宜算账。
但当二人回到白家时,就见管家一脸懵地站在门口等候,“夫人?夫人没回来啊?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去哪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自己开车的薛宜已经彻底崩溃了。
真是见鬼了!从商场回家的路她明明很熟才对,怎么这车越开越不对劲?
而且已经莫名其妙开到了不知名的山沟沟里去!
她不会出城了吧?!
薛宜气愤地把车停下来,询问路人。
“南市?大姐你有没有搞错?这里是粑粑村,南市离这十万八千里!”路过的大爷像在看神经病一样看她。
粑粑村?
什么鬼地方?
她刚要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手机居然没电了。
“真是见鬼,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她怒骂着,心中很是郁闷。
出来这一趟明明是想弄丢那个乡下货,怎么自己开车莫名其妙开到这个破地方来了?
她黑着脸,重新打火启动,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瞬间飞出去好几米远。
“哐当!”
不等薛宜反应,整个车身直接侧翻进一旁的小水沟中。
现在彻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啊————!救命啊——!”
翌日警方终于将掉进沟渠里的狼狈女人捞了出来。
当管家接到通知,带着安淘和松曜前往警局接人时。
就看见一位头发毛躁混乱,衣衫破烂不整,浑身还散发着恶臭的老女人正坐在警方面前啜泣。
老女人抬头,一宿未眠的见鬼模样差点吓晕众人。
松曜扯动着嘴角坏笑道:“薛宜,白家已经落魄到让你背着咱们去偷偷当乞丐补贴家用的时候了么?”
“松曜你……!”
薛宜一个气血不顺,彻底气晕过去。
管家二话不说将人扛回去,随后连忙向松曜报告。
“松少,您看我这次……”老王搓着手,面露期待。
“做得不错,但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家伙,松家是不敢用。”松曜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画笔,“不过京都吴家正缺管家,我已经联系好,过几天你就能直接去报道了。”
这样的结果,老王已然相当满意,只要不继续呆在白家受窝囊气,怎么样都成。
“好!真是多谢松少!”老王正要走。
某人却顿下画笔,坏笑地将人叫住,“不过,走之前还需要你帮我做件事儿。”
他眯着眼朝人招招手,然后凑到老王耳根边上,“你这么的……”
回到自己床上的薛宜彻底虚脱,感觉身子忽冷忽热的,似乎是发烧了。
她躺在床上朝门外喊道:“水,给我拿水……老王?刘妈?”
嘶哑的嗓音在卧室内反复回荡,却迟迟没有回应。
人呢?人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