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刑警队，林朗把周清越死亡的情况向刑警大队长孔强做了汇报，孔强在靠背椅上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林朗明白这是他案子结束后的习惯动作。

“周清越死了，东江市保姆纵火案自然终结了。这些日子，我一直提心吊胆，唯恐这个案子成为网络热点，这下好了，犯罪嫌疑人死了，那些网上的炒作终于结束了。林朗，你以后不要再调查这个案子了，有很多新的‘电诈’案等着侦破，不要再浪费时间做无用功了。”

林朗答应了一声离开了孔强的办公室，周清越死了，东江市保姆纵火案自然终结了，孔强很高兴，但他的心情却很沉重。

领导的态度很鲜明，以后不要再调查这个案子了。林朗不是傻子，他明白孔强说话的意思，虽然不是直接批评，但已经对他前段时间的调查非常不满，认为他在浪费时间做无用功。

这些调查都是浪费时间做无用功吗？表面看来确实是这样，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胡子言与纵火案有关。

只有林朗与邓爽越来越坚信，胡子言一定与纵火案有关，到现在让他最痛苦的是他拿不出证据，周清越死了，案件结束了，连调查胡子言的理由也没有了！

如果他不能在最短时间拿出证据，随着案件的自然终结，这一切都将结束，自己再去调查也变得没有意义了。

林朗看着手头的“电诈”案子，注意力完全不能放到案子上，他的脑子还是在考虑纵火案，现在时间已经很紧张了，再没有证据案子就要终结了，他一定要主动出击，只有让对方露出马脚，自己才会找到新的证据。

“邓爽，我想再去江雪红家。”

“上午，我们不是才去了吗？”

邓爽有点疑惑地问。

“这次我想主动出击，看看江雪红的反应，我们的时间太紧张了，只能从江雪红这里先打开一个突破口。”

“你有把握吗？”

“说实话，我只有一半的把握，另一半只能看运气了。”

“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打开突破口的，我们调查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到了最后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林朗点了点头，他与邓爽有同样的感觉，一切都到了最后，如果不能揭开谜底，他们就失败了。但林朗相信失败的一定是对方，他只有一半的把握，另一半他也不想放在运气上了，他相信正义与邪恶的天平，一定会向正义倾斜的。

按响江雪红家的可视门铃，她很奇怪上午来的两个警察又来了。

“江雪红，我们有事还需要再问你？”

林朗刚坐下，就直接问她。

“你们上午不是来过了吗？还有什么事？”

江雪红说话有点有气无力的样子。

“你身体怎么样？”

“我心脏不太好，上午已经吃了速效救心丸，现在感觉浑身无力。”

“抱歉，我们有几个问题问你，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你说吧。”

江雪红有些紧张地看着林朗，她不知道林朗会问什么问题。

“你以前认识胡子言的岳父贾云高吗？”

听完林朗的话，江雪红的脸一下变得惨白，嘴唇不自觉地有些颤抖，眼神突然变得慌乱起来，呼吸都好像急促了。

“我、我，我以前认识他。”

江雪红声音都颤抖了。

“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江雪红咬了一下嘴唇说，“我们以前谈过恋爱，是男女朋友关系，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儿子胡子言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林朗盯着江雪红的眼睛问。

“他、他不知道，你们问这个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江雪红突然喊了起来。

林朗明白他的问题已经击中了江雪红的要害，她说胡子言不知道她与云高的关系，她的激烈反应已经暴露了她在说谎，胡子言一定知道她与贾云高的关系。

“我们需要了解真相，你知道贾樱枫的两个儿子的父亲不是胡子言吗？”

“你们怎么会知道孩子不是子言的？”

江雪红的眼神一片惊恐。

“保姆周清越放火烧死了贾樱枫母子三人，周清越是胡子言的情人。”

“不要说了，这一切都是那个保姆干的，与我儿子无关。”

周清越突然大哭起来，她双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林朗觉得自己对待江雪红有些残忍，但为了击破她的心理防线，只能硬下心来继续问。

“我们已经到南孙村你的老房子看过，现在已经是一个收废品的地方。19年前胡卫东失踪了，他到底在哪里？他会不会已经死了，埋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林朗觉得自己已经有“诱供”的嫌疑，在心里他对自己说，为了这个案子，他只能这样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与子言无关！”

江雪红声嘶力竭地喊道。

她手颤抖地抓向茶几上的小瓷瓶，竟然手抖地打不开小瓷瓶，邓爽帮她打开小瓷瓶，她把几粒速效救心丸倒在手里，颤抖地放到了嘴里。

林朗感到就差一步江雪红就要崩溃了，只要她崩溃，就一定会暴露出当年胡卫东失踪案的真实情况，现在她的心脏病又犯了，自己也不能再问了。

“好吧，我们告辞了，有事，我们还会联系你的。”

说完，林朗与邓爽就离开了江雪红家。

“林朗，我觉得今天你有点太不冷静了，刚才在江雪红面前我也没法提醒你，你知道吗？你的问话都有‘诱供’的嫌疑了。”

刚走出华丽山庄，邓爽就焦急地说。

“我知道，我是有点太着急了，周清越死了，这个案子会自然终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刚才我想刺激江雪红，她差一点就要崩溃了，我明白我的做法有点不合适，但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如果我们再没有证据，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了。”

“我知道你着急，着急也不能乱了方寸，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邓爽看看林朗，把语气缓和下来。

“其实，刚才我也是有意这样做的，我把我们调查的结果有意识地透露给江雪红，她一定会告诉胡子言，下一步我们就要和胡子言正面交锋了。”

以前的调查虽然都是围绕胡子言，但没有与胡子言正面交锋，林朗觉得这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