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闹铃声从耳边响起。
陈末辞骤然惊醒,大口喘着粗气,眼角还挂着泪珠。
“原来,只是个梦么?”他低声喃喃着。
环顾四周,看着青年旅馆那简陋的环境,但陈末辞并没有多想什么。
可能是床板太硬了所以没怎么睡好,他这样想着坐起身开始穿衣服,但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并不疲惫,反而精力充沛。
立即看向右臂,他愕然发现,除去表面仍旧微微蠕动的黑液,自己的右臂竟然如同正常手臂一样,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冰冷麻木的感觉,也恢复了知觉。
“单独接触腐化,手臂会冰冷麻木,而单独接触黑液,则会灼热疼痛……”陈末辞眼中微微放光,他似乎误打误撞找到了不同诡异间的平衡之法。
他又想起那句话:只有诡异才能对付诡异。
起身走向厕所,洗了把脸,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略显消瘦的苍白面庞,心中暗道:
“不过单纯的猜想站不住脚,我需要其他的情报来作证这个猜想。”
作为棋子的罗豪估计已经发挥作用,但他要先测试一下某个关于诡异组织的能力,看看他们要多久才能找到自己。
但万事要做多个准备,思索一番之后,陈末辞觉得既然黑液能够很好的抑制腐化,那他想活得久一点就必须再多取一点黑液。
因为心中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始终认为使用诡异的力量是有代价的,不过他目前还没发现具体是什么而已。
“必须再回家一趟。”
陈末辞目光凝重,自己已经知道黑液可以篡改记忆,但这次小心一点,胜算好歹比上次两眼一摸黑要大得多。
没多久,他便来到那栋筒子楼的楼下。
双手插兜,却摸到一个让他意外的东西。
“骰子……”陈末辞目光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没有忘记就是这个东西把他拉进了死亡循环,还莫名让他丢失了两天的记忆。
放在清晨的阳光下看了看,骰子素白又微微透明,上面没有任何点数。
直到现在他也不清楚骰子到底有什么用,总之不能轻易转动就对了。
他把骰子举起,对着筒子楼的六楼轻声说道:“王康的死,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说起王康,他忽然记起昨天逃出家门时,王康家的门好像紧闭着,门边也没有散落的血迹。
心中忽然莫名生出一丝不安,陈末辞当即快步上楼,发现自己家的门敞开,而对门即王康家,果然紧闭着。
他蹲下仔细看了看地面,自己家的门前有些许未干的泥浆,而王康家门前只有一层厚厚的的灰尘。
可陈末辞明明记得自己当时不小心踩到了血,并且在门外留下几个清晰的血脚印,但问题是这过了才几天,不至于一点痕迹都没有吧?
“算了,先回家看看。”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陈末辞还是决定先去会会家里那只诡异。
毕竟事关他自己的生死。
然而当陈末辞回到家里,发现浴室的黄灯依旧开着,却没有一个人。
地上散落四溅的黑液也都不见踪影。
那只诡异……不见了……
看着挂在浴室门口的浴巾,陈末辞脸色微微一变,他明明记得自己当时洗完澡把浴巾挂在浴室里,可现在浴巾却出现在浴室门口。
显然不可能有人进入他家只是为了把浴巾换个位置,况且这个房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那只诡异……用了浴巾?
可诡异用浴巾干什么?洗澡吗?
话说诡异也这么爱干净么?陈末辞脑海里不由得浮想联翩。
他本来已经做好和那只诡异再对抗一场的准备,却发现别人只是洗了个澡就走了,这算什么?自己一厢情愿?
“真没有身为诡异的职业操守。“陈末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打算坐等那只诡异回来。
否则自己裤子都脱了,结果还回家一趟,这算什么事儿?
明知道家里有诡异,但是还义无反顾的呆在家里等待,除了陈末辞也是没谁了。
但陈末辞想法很简单,反正自己烂命一条,既然诡异想杀了自己就肯定会多来几次,他就不信诡异一次不得手就直接放弃了。
于是这一坐,就是一上午。
陈末辞屁股都坐疼了,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也不敢干其他的事,万一诡异什么时候就出来了。
“看来是不会来了。”陈末辞起身拍拍屁股,目光中满是鄙夷,“本来只是吐槽而已,没想到还真没有身为诡异的职业操守。”
“这么轻易就放弃,还当什么诡异,回家种田算了。”
打算先去外面吃个饭的陈末辞,刚走到门口,发现有个阿婆正在上楼。
“阿婆,又买菜回来啦?”他笑眯眯地问道。
提着一小袋青菜的阿婆听到陈末辞的声音,也扭头看向他,
乐呵呵地说:“是啊小陈,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放学了?”
“快高考了,这两天老师让我们在家里复习。”陈末辞随口答道,忽然又想起什么然后问道,“阿婆,你在这儿住了多久啦?”
“高考好啊,乖孩子好好学习……”阿婆慈眉善目地微笑,絮絮叨叨地说着。
他无奈笑了笑,这阿婆耳背又严重了。
于是又扯着嗓子喊道:“阿婆,我是说,你在这栋楼里住了多久了?”
阿婆这才听清楚,说道:“那得有个十几年了,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和你阿公……”
又开始了,陈末辞看着眼前絮絮叨叨的阿婆,她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聊天聊着聊着就陷入回忆,和某些又长又臭动漫套路如出一辙。
“唉,可惜啊,小陈你自己一个孩子过得苦,也没有什么邻居可以帮衬一下……”
陈末辞眸子陡然一缩,他急忙看向还在说个不停的阿婆,问道:“阿婆,你说什么?我没有邻居?”
阿婆叹口气,“是啊,都说你这孩子过得苦,和你外婆相依为命,可你外婆腿脚不好,住不了这么高的楼,你又没个对门邻居,不然还可以偶尔照顾一下你。”
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恐惧,他颤抖着问:“阿婆,我对门之前不是住着王康一家么?”
“你这孩子,我们这栋楼里就没有姓王的,再说了,你对门都空着没人住好几年了,哪儿来的什么邻居。”阿婆纠正道。
好几年……没人住了?
虽然王康一家死于非命,可不至于这么快就被人遗忘吧。
而且那么大的案子,肯定会惊动警察的封锁和调查。
像是为了求证,陈末辞又急忙问道:“阿婆,我们这儿最近有警察来过吗?”
阿婆摇摇头,“警察来这老楼干什么,这楼里住的都是些干着普通工作,本分老实的人。”
“可是王康他们一家……”陈末辞有些激动得语无伦次,“阿婆你忘了吗?王康父母还经常给你拿些自己家种的蔬菜,你总是笑眯眯地说拿的菜太多,都吃不完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说胡话呢?”阿婆一脸严肃,“我要是有人送蔬菜吃还用得着自己天天下楼去买?”
说着她把手里装着的青菜打开给陈末辞看,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说辞。
阿婆又指着对门说:“你看看这地上都落了这么厚一层灰,这几年压根就没住人。”
陈末辞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王康一家……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