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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十四岁少年的葬礼

一次偶然,刘明发现自己可以从体内释放出黑雾,并且和之前瓶子里装的黑雾效果一模一样。

但他还有更为惊喜的发现。

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随意控制所释放出来的黑雾,包括让黑雾进入动物体内,选择性杀死细胞这种极其精密的事也能做到。

只需要一个念头,被黑雾侵入的动物立马就会死,再一个念头,动物又会强行被他复活。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让刘明着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他感觉,自己就是……神!

动物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这不是神是什么?

一定要动物吗?人……不也是动物么?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刘明脑中诞生——

他要将黑雾侵入人群的体内,打造属于自己的军队甚至帝国!!

但还未等他付诸行动,能力的副作用便来了。

他开始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感觉身体无时无刻都在被黑雾吞噬。

尤其是在深夜,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眼看着黑雾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内脏,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在一个个夜晚里,刘明既痛苦又麻木。

而这时,一个自称是监天司的人找到了他。

他向刘明讲述了能力的来源,是一种被他们称作诡异的东西。

以及其他关于诡异的东西,比如诡异是一种超出科学认知的存在,被诡异污染而不死的人被称为咒者,诡异无法被杀死等等……

那个人讲了很多,但刘明只记住了最在乎的一句话:

每种诡异的力量不同,但相同的一点就是都会大幅缩短被污染人的寿命。

也就是说,从刘明被污染的那一天起,他的生命就开始了倒计时。

据那个人说,咒者生命最长不过半年。

当倒计时结束时,便是诡异彻底吞噬刘明,继而复苏的时候。

频繁使用诡异力量还会加速诡异复苏的进程,也代表着会死得更快。

而刘明,甚至已经没有半年可活了。

于是他加入了这个名为监天司的组织,他需要大量关于诡异的情报,他要活下去,不计代价的活下去!

思绪回到现在,刘明看着水洼里那张可怖的脸,重新戴上口罩,转身消失在暮色里。

……

缓缓地睁开眼睛,陈末辞发现眼前是一片纯净的白,一切都模模糊糊的。

他感觉自己似乎正站在某片纯洁的天穹之下。

他不信教,自然也不相信天堂,但是眼前似乎有很多东西在飘动。

一瞬间陈末辞有点恍惚,又努力睁开眼往前看了看,想看清那是什么。

接着他好像闻到了那东西的气味,一股温暖湿润的气息,带着雨后植物叶子和泥土的气味,让人内心平静祥和。

忽然,他鼻中的芬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极其腐烂的腥臭,陈末辞差点就吐了出来。

这下他彻底看清了,眼前是一处刨好的土坑,土坑中躺着一个少年。

边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身穿黑衣,陈末辞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到他们神色哀伤。

天空中漫天飞舞着纸钱,一旁有个阴阳先生围着土坑转圈撒米,不停念叨着低沉怪异的起灵语。

“一斩去天殃,天神降吉祥,二斩去人殃,万事大吉昌,男凶并女怪,斩破自仙王,天无忌,地无忌,年无忌,月无忌,日无忌,时无忌……”

这么小小年纪就死了,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陈末辞茫然地看着周围,因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孩子的葬礼上,但周围所有人都低沉双目,满脸哀悼模样。

土坑旁插着一块极其简陋的石头墓碑,他站在人群里面,拼命往前挤想要看看这个少年叫什么名字。

人群中传来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他们是哭得那么伤心,大概这个死去的少年对于他们而言很是重要吧,可陈末辞哭不出来,仍旧为了看名字而拼命往前挤。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明明在这么悲伤严肃的场景,就算他跟这个少年素未谋面,也不应该打搅他的亲朋好友为他哀悼。

可越是这样,陈末辞就越着急,似乎那块石碑上有很重要的东西。

在又一次尝试之后,陈末辞如愿看见了石碑。

上面清清楚楚刻着,姓名,享年十四岁……

只是,刻着姓名的地方很模糊,仿佛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雾。

而这时,阴阳先生的起灵语也念完了。

这一刻葬礼的气氛就忽然轻松起来,周围的众人脸上都露出微笑,开始合力将土坑慢慢回填。

陈末辞不禁有些诧异,因为这跟他印象里的葬礼完全不同,死者的家属好友通常都会非常肃穆,直至离开墓前。

或许地方性风俗不一样?他只能试着这么安慰自己。

明明他才是那个不相关的外人,但看着回填的土一点

点堆积在少年胸前,他不禁也有些伤感。

忽然想起不是谁说过,人的一生会经历三次死亡。

第一次是生物学上的死亡,你失去了所有生命特征;第二次是社会学上的死亡,你被下葬,从此社会上再也没有你的位置;而第三次则是真正的死亡,当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后,关于你的一切都了无痕迹。

随着土坑的不断回填,陈末辞愕然发现整个石碑竟然也如同刻着的姓名一样,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他也着急起来,扒拉着前方填土的人群,极力凑前想看清那个名字。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只是莫名觉得那个名字很重要,似乎错过了就会后悔一辈子的那种。

下一秒,土堆被彻底埋上,石碑也在这一刻变得粉碎,化作尘埃被风吹散。

周围的人群忽然消失,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陈末辞忽然悲伤起来。

像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海潮,他的内心被悲伤疯狂冲刷着,表情也由肃穆变得逐渐狰狞。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么悲伤?心中还有莫名的不甘,自己都没忘记少年,你们又凭什么敢忘记?

一滴眼泪划过他狰狞的脸庞,他在最后一刻终于看清了石碑上刻着的名字。

眼泪划过,仿佛整颗心脏都将被悲痛撕裂。

是的,他忽然想起他是认识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的。

嘴唇微微颤抖着,终于缓缓念出两个字:

“王……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