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府中若闯入暴徒,为何父亲不知晓,连同在后院的栖柳院也无事,就单你一院出事?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白昱冷笑,白言石也是瞪大了双眼,捏紧了袖口,显然也并不相信白芷的说辞。
“那就要问问我们的好二妹了!就是她让人在我院中下毒,又引暴徒进府,为的就是在今日完成神鬼不知的替嫁戏码!红菱,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白芷丝毫不给对方辩驳的机会,话音刚落,就见接亲队伍中走出一位目中含泪、脸上带伤的女子,跪在地上向白言石磕头,口中发出呜咽悲鸣,“罪奴向老爷请罪!”
白言石强忍怒气,“你有何事,先进府再说。”
“不不不!奴婢不要进去,进去了定然就出不来了!”谁知红菱听了他的话再次将头磕的砰砰作响。
“哼!故弄玄虚!”厉晟清没心思看下去,抬腿就要迈进白府。
“等一下!奴婢要状告白二姑娘坑害嫡姐,且与男人乱行苟且之事!”
红菱惊天一语令厉晟清瞬间阴冷回头。
“满口胡言!来人,将这个疯女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殿下,事到如今,我虽不愿相信二妹妹要杀害于我,但有人证在此,由不得我不信!殿下才学远胜于我,若不愿二妹妹白玉有瑕,就更应该听下去,当众为妹妹洗刷冤屈才是!倘若真是我冤枉了妹妹,我自会以死谢罪!”
白芷含沙射影的话不仅让厉晟清推脱不掉,更让众人心生疑窦,晟王对待两人的态度着实奇怪,未婚妻历经大劫未有半分宽慰之语,却因为一个替嫁庶女受辱而大动肝火。
正当众人心中大加揣测之时,红菱颤抖开口。
“我原是二小姐身边的二等女使,后被指派到大小姐身边伺候。昨夜二小姐命我在乐心斋的餐食中撒入嗜睡药粉,因奴婢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全握在二小姐手中,奴婢不敢不从。”
“可没想到半夜竟有贼人闯入,那人见小姐脸上有红疹,阴差阳错之下,竟把我当做小姐绑了去,幸而路上碰到高人相助,这才得以脱身!奴婢逃出来后,自是去找二小姐寻求庇护,谁知竟听到她的闺房当中传出男女之声!还听到了两人的密谋,原来这一切竟都是二小姐所为!”
此时白蓁再也忍不住,一把扯下盖头,眼底猩红,咆哮道,“红菱,你休要胡说!你可是大姐姐房中的一等女使,我哪里指使得动你!殿下明鉴,这奴婢分明就是故意构陷!”
红菱亦扯开嗓门哭喊道,“晟王殿下,奴婢有二小姐交代奴婢做事时,赏赐的翡翠玉牌为证!”
“本姑娘的玉牌早就丢失,原来是你这黑心肝的偷走了!”
白蓁看向红菱的眼神宛若淬了毒,差点将新做的指甲掰断。
“妹妹这玉佩丢的可真是时候啊!天下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殿下,红菱既已拿出了关键证据,还是把话问清楚的好,这涉及白家清誉,除非二妹以死明志,否则以后我们白家该如何做人!”
白芷昂首而立,护在红菱身前,神色冷峻,脸上虽还有淡淡红痕,但她的傲骨之姿却深深烙印在众人心中。
“刚才蓁……二姑娘都说了,这枚玉佩早已丢失,不能算作证据!”
“既然这个不算证据,那么他呢?!”
白芷话锋一转,一旁面无表情的弦朗便将手中半死不活的人扔出,摔在厉晟清脚边。
厉晟清瞳孔微缩,竟是他派出绑架白芷的人!
“此人就是闯入府中的暴徒,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对上她古井无波的目光,那种透入骨髓,犹如万蚁啃噬的痛痒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在身体中复苏,不由狠狠打了一个冷颤,和晟王的狠厉相比,白芷这种用钝刀子拉肉,让人生不如死的人更加可怕!
他毫不犹豫便将厉晟清卖了个彻底。
“晟王殿下救我!我可是奉了您的命才如此做的啊!”
锵!
利剑出鞘,血溅三尺,盛怒之下的厉晟清直接将背叛告发他的人砍杀在白府门前。
这一斩,直接坐实了厉晟清绑架白芷、苟合白蓁的事实。
“白芷,你欺我太甚!”
红了眼的厉晟清犹不解气,滴血的剑尖指向白芷,竟是要连同她一起杀之后快!
弦朗面色冷峻的上前一步,挡在白芷身前,神情戒备的看着暴怒的厉晟清,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皇子的身份有所忌惮。
“圣旨到!”
突如其来的圣旨让厉晟清不甘心的收回剑锋,狠厉的瞪了白芷一眼便带众人跪拜于地,白芷夹杂在中间,心中畅快无比。
这一场,终究是她赢了。
见一切停当,内侍清清嗓子,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晟王厉晟清,私德有亏,色令智昏,言行无状冒犯天恩,念往日与社稷有功,功过相抵,望尔今后诚心悔过,善修德行。白家庶女白蓁,疏悉礼仪,本难承大任,念与晟王情投意合,特赐今日入府为良妾,钦此。”
“儿臣(民女)谢陛下隆恩!”
厉晟清和白蓁面色难看的接过圣旨。
忙碌许久,最后却只换来一个良妾的结局,还在众王公勋贵面前遭到了皇帝的斥责,可谓里子面子都丢尽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两人想要相携而起,却被内侍叫停,“晟王且慢,奴婢还有一份圣旨未曾宣读。”
待两人重新跪好,内侍恭敬的请出另一份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氏嫡长女白芷,人品贵重,冰雪昭然,性资敏慧,率礼不越。朕心甚慰,特收为义女,着即封为乐安县主,食邑百户。钦此!”
念完之后,内侍颇为同情的看向神色隐忍的白芷。
“乐安县主,接旨吧。皇上说,今后一定为您再指一桩更好的婚事。”
“臣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芷匍匐跪地,声音微颤,双手接过圣旨,想了一圈前世的苦痛,才勉强将上翘的嘴角压下去。
这竟是一份加封白芷的圣旨!
白蓁惨白着一张脸,低垂着头,紧咬唇瓣,满脸怨毒。
这个贱人,竟因祸得福,入了陛下的眼,加封县主尊衔!
而她却身败名裂,只能被一顶孤零零的小轿抬进晟王府,做一个小小的良妾,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
老天当真不公啊!
厉晟清亦看向领旨谢恩的白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收为义女,再另指一桩婚事,父皇这是何意?!
一想到白芷成为了自己的义妹,将与自己无缘,厉晟清的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失落,就连一直被他视若珍宝的白蓁,快将嘴角咬烂都不曾察觉。
“公公慢走,还望公公代为向贵人转达,待乐安县主身体好些后,定会亲自向陛下谢恩。”
白言石这一早几经反转,心中早已麻木,强撑着站起身,毕恭毕敬的递给内侍两个沉甸甸的红包,亲自将人送上了轿撵。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前来恭贺的众人知趣的告辞离开,白府虽未出一个晟王妃,可庶女却被抬进了王府大门,又是晟王的心尖宠,白大小姐也因祸得福,一跃成为陛下义女,成为大圣朝第一个获得县主品级的外姓人!
白家仍旧招惹不得啊!
白言石强笑着将宾客们客气的送离府宅,便带着白芷径直回府,丝毫没有理会一旁形容狼狈的白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