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狱卒们是被一股恶臭熏醒的,随即他们连忙前去检查,发现霸天虎等人仿佛经历了一晚可怕的磋磨,双目无神,屎尿齐流,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那场景实在是惨不忍睹。
狱卒捂着口鼻,强忍着恶心,前去探几人的鼻息,心中祈祷着千万别死在牢内,不然他们这些人都得受罚。
感受到温热的呼吸,狱卒松了口气,却又差点被浓烈的臭味熏吐,连忙屏住呼吸,飞快逃离现场。
“头儿,怎么办?昨晚兄弟们都无缘无故睡着了,他们又出了这等岔子,万一大人问起来,小的们该如何回答?”一名狱卒捂着鼻子,满面担忧的问道。
狱卒头瞪了他一眼,暗骂一声猪脑子,没好气道,“谁说咱们睡着了?分明是他们半夜突然发疯,咱们阻止未果。我还要去找总牢头说明此事,你一会儿先让人用水泼醒他们,让他们自己把大牢打扫干净就行了。”
说着狱卒头捂着鼻子匆匆走了,狱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啐一口,什么有事情找总牢头,根本就是为了躲懒找的借口而已,真当自己是傻子呢!
他将对上司的不满全部发泄到霸天虎等人身上,一大桶刚从井中打上来的冰水,隔着大牢门狠狠泼了进去。
霸天虎瞬间惊醒,发疯般惊叫着站起来,一把抓住狱卒的手,全身颤抖着,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眼球上还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后槽牙死死咬在一起,声音从喉咙深处钻出,“虫子!好多虫子!它们咬我,它们还掀开我的皮肉,钻进我的身体里四处游动,啃噬我的血肉!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什么虫子,你在胡说什么?!你睁大眼睛看看哪里有虫子!”狱卒没想到人会突然发疯,想要将手扯出来,却发现对方的手像一把钳得死紧的铁钳,把手都拽红了也没能挣脱出来。
“真的有虫子!我没有说谎!密密麻麻那么多全都是虫子,像血液一样!”霸天虎见他不信,又往前探了探身体,将脑袋卡在木头之间,脸上的肉被挤成一团,看上去又好笑又诡异。
狱卒抬眼看到霸天虎这幅明显精神不对的模样,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这人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他彻底慌了,努力将身体向后仰,不停拍打着霸天虎的手,声音中透露着恐惧,“你快放开我!小心一会儿让你吃苦头!”
结果这点力道对于霸天虎来说简直如同蚍蜉撼树,仍旧一只手死死的抓着狱卒不放,甚至变得更加暴躁起来,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狱的脖子,狰狞咆哮,“我明白了!你和那妖女是一伙的!你们都是来害我的!那我就先杀了你!”
狱卒被他掐的喘不过气,幸亏此时有另外几个狱卒抬了水进来,见此情形,赶紧救人,奈何霸天虎实在掐得太紧,无奈之下其中一个狱卒打开牢房绕到其身后,用手腕粗的木棍将霸天虎打晕,这才将人救下。
“咳咳咳~他疯了!他疯了!我得赶紧去报告头儿!”
狱卒捂着脖子跌跌撞撞走了,剩下几位也有些心有余悸,趁着人未醒,大概用水冲了冲地面的污秽,就连忙退了出去,将牢门牢牢锁住。
牢头儿得知此事,也觉得不对劲,就又上报给了自己的头儿——五城兵马司总督梅尧梅大人。
“竟有此等怪事?”梅尧听了属下的汇报,又查看了手上狱卒的脖子,沉吟片刻,“此事还有谁知晓?”
“就是咱们三个,还有另外两个狱卒兄弟。其他的犯人因为关押的牢房隔得远,是以并未亲眼目睹。”牢头儿回道。
“那就再辛苦几位狱卒兄弟受累看管一天,到了晚上就悄悄把人放了吧!”梅大人呷了口茶,笑了笑。
“放了?大人,这是为何啊?”牢头不解。
“悄悄放了,对外就说有犯人越狱了,这就说明咱们的大牢急需修缮呐,然后找人去找户部拨款。而且这看守的狱卒好像人手也不够,内子那不成器的弟弟说起来也有些撬锁的本事,这样,之后你们再让文书发个告示,兵马司招狱卒,会撬锁的优先。”梅尧看向牢头儿,“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牢头儿点点头,仍旧有些迟疑道,“那霸天虎几个人就这样放了?”
“放归放,但是得给他们弄个通缉令,让他们每日都生活在惊恐之中,也就不会多嘴了。等我那内弟想往上升的时候再抓回来……”梅大人斜眼看向牢头儿,“这事就交给你了。”
“是,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小的就先告退了。”
牢头儿带着狱卒悄声退下,等两人出来,狱卒还处于懵逼状态,“牢头儿,梅大人他……”
“要是还想要你那条舌头,就不要乱说话!”牢头儿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大人这样做事才叫高瞻远瞩,事预则立,你小子多学着点吧!”
狱卒捂着自己的嘴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头儿,还是您看的清楚!”
牢头儿看了一眼对方脖子上的瘀痕,“正好一会儿多报些银子,给你看看伤。”
“一点儿小伤而已算不得什么,头儿近日辛苦,那银子就当我孝敬您的。
”狱卒此时脑袋瓜转的倒也快,一番话说的牢头儿心中十分舒坦,“也就是你小子有心,等我再做两年干不动了,我一定向大人美言,让你做牢头儿。”
“那就多谢头儿栽培了!”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去忙不提。
到了晚上,果然如梅尧说的那样,几人先是将霸天虎几人迷晕偷偷运出大牢,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一扔就算了事,然后回去就上演了一出贼人越狱的经典场面,十分热闹。
好好的一间大牢也被拆的七零八落,梅尧听闻犯人越狱,不由雷霆震怒,亲自来到大牢查看情况,发现是大牢长久未曾修缮的缘故,当晚就向上面拟了折子,请求户部拨款修缮,当然数额是经过层层加码之后的结果。
没过几天款项就批了下来,然后近一半的银子落入了梅尧的口袋,他的内弟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一名狱卒,而牢头儿也趁机喝了点肉汤,所有人都对此事的结果十分满意。
只是可怜了霸天虎等人,先是莫名其妙被抓,又经历了被虫子吃掉的恐怖场面,后来又被莫名其妙扔出了大牢,最后更加莫名其妙的成了通缉犯,不得已过上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日子,苦不堪言。几人却也不敢声张,生怕再把妖女招惹了来,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进肚里,幸亏霸天虎还有些私产,兄弟几人只好连夜裹了行李逃出京都,从此浪迹天涯。
容王府
“哦?逃了?”厉容与似笑非笑的听着属下汇报的消息,“派人跟着他们,让他们一直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
敢对他的小姑娘出手,还是得做好被剥掉一层皮的准备,若不是小姑娘说要留他们一命,他们甚至连五城兵马司的大牢都出不去,就会变成冰冷的尸体。
“这个梅大人倒是个当官的料,为官之道的这点弯弯绕绕算是被他玩明白了。”消失已久的路遥霆翘着二郎腿,边往嘴里丢着葡萄边笑道。
厉容与冷笑一声,“之前的大圣朝就是这种太为自己着想的官员多了,才落得九王夺嫡的下场。当今圣上最痛恨的就是梅尧这种人,你放心,迟早会有人收拾他的。话说,你怎么有空来了,金沙城这么闲的吗?”
路遥霆蹭一下坐了起来,叉着腰气愤的看着眼前冷漠至极的男人,“诶,你这人还真是不知好歹啊!你一封信过来,我堂堂一个城主亲自为你查找真相,腿都快跑断了,怕你着急,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亲自给你送了来,结果你却这样伤人家的心!”
“别说的这样好听,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金沙城把手下的人指使的团团转,而你却在温柔乡里搅风搅雨,又成功收服了两个势力。来我这里也不是为了给本王送情报,而是情债欠得太多,还不过来出来躲躲罢了。”
“你你你你!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了!”路遥霆大惊,直接从榻上跳了下来,对厉容与吹胡子瞪眼的。
“本王可没时间跟踪你去,自己是什么德性你自己不知道吗?收服两个势力搞得满城风雨,本王就是想装作不知道也做不到啊。”厉容与没好气的说道,“说吧,关于堂华楼都查到了什么?”
路遥霆闻言夸张的松了一口气,“哈哈哈,还是你了解我,我跟你说啊,事情有多么的机缘巧合……”
“说重点。”厉容与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要是让路遥霆这个话痨说下去非得说到明天天亮不可。
“(ˉ▽ ̄~)切~~,你这人忒没意思,你想听我还不说了呢!”路遥霆有小脾气了,扭过头去,冷哼一声,不准备再搭理对方。
“不说也可以,直接把名册给本王就好了,本王自己看。”厉容与伸出手来。
“你要不要脸!一句话就想拿走我这几日的辛苦,怎么说也得等价交换一下吧!”路遥霆直接急了。
“所以你确实找到了名册。”厉容与收回手,好整以暇的看着路遥霆。
路遥霆:…………
靠!又被套路了!
“有我亲自出手,自然是拿到了名册。但是我不给你,你又奈我何?”路遥霆心中不爽,凭什么每次这个家伙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得人好想给他一拳,撕毁他那张冷静的面具。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眼中闪露出八卦之光,随即话锋一转,“给你也不是不行,那你给我说说你和我那个小娘子进展如何了?”
“滚!”厉容与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个人不愧在金沙城冠以最招男人恨的流氓之名,他这张嘴啊,有时候真的很想撕碎它!
什么叫他的小娘子,那分明是自己的小姑娘,自己的!
见到厉容与急眼了,路遥霆噗嗤笑出了声,一脸鄙夷的看着面色黑如锅底的男人,嘲讽道,“不会吧?不会吧?我们堂堂战神容王爷不会还没追到心上人吧?要不要小爷我传授你几招啊?保管那小娘子立马对你死心塌地,天天恨不得黏在你身上!”
“她可不是你那些庸脂俗粉,不吃你那一套。”厉容与冷着一张脸,同样嘲讽回去。
“诶!这可是你说的,敢不敢打赌?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对小爷的攻势不屑一顾的女人!”路遥霆瞬间来了精神。
“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