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境内
夏日正暖,艳阳高照。
东晋山外,密林繁绕,林间鸟叫声不绝于耳。
半山腰处有一座楼,名为听月楼。
楼内夏若凡桐一身淡蓝色襦裙坐在莲叶屏风后面、正襟危坐对着瀑布纤细的十指在古筝上侃侃而弹。
这是一个架空的世界分为一北堂为首的荣成、南梁三个国家。
三个月前她高考结束出门游学时穿越到了南梁的祭天大典上,南梁皇帝误以为自己的一腔热血感动了上苍特赐下神女。
后来南梁和荣成打仗,她被赶鸭子上架送到了前线。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几颗用硫磺做成的地雷就让敌人以为招了天谴二十万军队不攻自破。
就在她以为要班师回朝之时,敌方不讲武德半夜偷袭将她逼落悬崖。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她,被北堂大司马的小女儿季扶桑给捡回了府。
夏若凡桐问:二娘子为何要将我捡回了?
季扶桑笑嘻嘻的答话:苏眠生的好看。
剩下的日子,季扶桑正是像是对待一个漂亮精致的瓷娃娃一样对待她。
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
夏若凡桐身上没有银子,在这异世里也不想回到南梁做一个没什么实际用处的神女。
便与季扶桑说定,每月二两银子留在这当丫鬟。
季扶桑是大司马府的女公子自然不缺这些银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除去近日,大司马吩咐季扶桑日日练琴。
她觉得乏味便借口来了东晋山,每日由夏若凡桐替她在楼中苦练。
夏若凡桐没穿越以前便会些皮毛,多日来的苦练她不知道季扶桑进没进步。
她却能弹出不少首曲子了。
褚夫诸途径东晋山时觉得这曲子越发熟悉,勒紧马绳精明的眸间闪过一丝丝的疑惑,想起那日南梁军帐中的古筝声,吩咐禺疆道:“本王去去就回。”
多日前荣成与北堂结盟邀褚夫诸挂帅攻打南梁,事成之后以十五座城池相送。
不费北堂的一兵一卒,只需要褚夫诸制定行军计策。
当朝陛下褚重明是褚夫诸一母同胞的兄弟,军国大事没有相商便答应了。
少年成名的褚夫诸十五岁时便以水淹敌方十万大军,一战成名。
任谁都没有想到,在南梁和荣成这场大战中棋逢对手被敌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褚夫诸好奇是何方神圣,便夜探敌营。
发现敌方军师是女子,把人吓得一路策马狂奔最后跌落悬崖。
他也是一阵懊悔。
禺疆不懂褚夫诸要做什么,听话的下马静候。
听月楼内装束典雅,沿着红木绕梁梯子褚夫诸上了楼,楼上白纱弥漫飘舞、错落有致的高悬在房梁之上,楼内仅有一个女子,褚夫诸放眼望去只觉这女子的身影很是眼熟,细致端详了一会他实在想不起是何人?
便开口试探道:“女公子琴艺还真是别有风味啊!”
是他?
夏若凡桐来到这个架空的时代以后遇见的除去太监,就是极少的男子。
声音一听就认出那人是断崖上自称北堂人的男子。
夏若凡桐停下琴声,心里有些焦急,变了腔调道:“这位公子还真是好教养,不请自入。”
最后四个字音调及重。
夏若凡桐是南方人在军中时说话带了点老家的腔调,被季扶桑捡走以后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学会了北堂的腔调。
女子的声音透过屏风、夹杂着瀑布落下的声响传入褚夫诸的耳中,他还是没认出大步向前道:“既是失礼自该亲自向女公子请罪才是。”
夏若凡桐听见步履声极速靠近,转身时正巧对上褚夫诸如同雄鹰一般尖锐的眸子,惊得浑身一颤。
褚夫诸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力气之大好似下一瞬就能一把拧断一样。
夏若凡桐被这突然起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忘了。
双手笨拙的撑着身子,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
莫非她不会武功?
褚夫诸眯眼细望,面前的女子身披蓝色绣花襦裙外搭一件蓝色外袍,青丝微微凌乱五官精致艳丽,双眸惊恐含泪。
让他想起幼时林间捡到了小鹿。
“你是何人?”褚夫诸冷声询问。
他没认出来自己。
夏若凡桐庆幸,费了好大的劲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嘴唇微微颤抖:“家父……家父,北堂大司马。”
“你是季家的女儿?行几?”褚夫诸观察的她掌心不带老茧,皮肤又养的极为细致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行二。”夏若凡桐答话。
“失礼了。”褚夫诸收回动作。
夏若凡桐连忙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将碎发顺手掩在耳后。
庆幸,褚夫诸未成认出自己。
否则在这北堂的地界,她怕是要死无全尸的。
“公子若是无事可否先行离去?”夏若凡
桐侧身对着褚夫诸下了逐客令。
褚夫诸闻言充耳不闻,静静的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底由然而生一种亲近感。
这是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情绪。
“以琴会友,女公子是琴意实在是让在下钦佩。不知可否有幸听女公子再弹一曲?”褚夫诸大刀阔斧倚靠着窗边的软榻上。
他自幼被养在宫中与其兄长褚重明熟知君子六艺。
弹琴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方才夏若凡桐的一曲于他而言不亚于魔音贯耳。
夏若凡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若是好听方才褚夫诸便不会用别有风味这几个字来形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夏若凡桐只想快点送走这祖宗,将散落在身前的碎发撩在身后纤细的手指毫无节奏的落到古筝上。
这个音不对……晚了……下手又太快了……啪……弦断了?
夏若凡桐惊恐的瞪大双眸,下意识的望向一边听着琴声,宛若受刑一般的褚夫诸。
二九年华的女子是如何把一曲高山流水弹成这样的?
“公子。”夏若凡桐见他久久说话,开口喊道。
“可是有事?”褚夫诸生的一对浓眉,浓眉下是一双冷若寒霜的双眸,冷静的像是天塌下来也难改变他半分原有的神色,此刻居然不可思议的染上了一丝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