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徐三家世本来不差,谈不上豪门大族,但靠着祖上荫庇,家中还有些田地,平日里出租给佃户,自家虽没有大富大贵,但年年有余粮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惜这次黄巾起义,他们跑得太慢,等发现这次黄巾贼和上次不一样的时候,家中长辈已经全部被屠杀一空。
徐三一日之间失去除了妻子和儿子外所有亲人,整个精神就此塌了下来,为了活命,他没有和家中长辈一样选择负隅顽抗,而是加入黄巾,忍辱偷生。
带着妻儿跟随司马俱走了很多地方,亲眼目睹了司马俱一伙人各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读了点书的他不耻于跟这种乱党,在一个晚上,他抓到空档,趁着没人注意,带领妻儿离开了队伍。
逃出来后,除了人,他们几乎什么都没有带,除了几天的口粮。很快他们便沦落成了流民,居无定所,也没有裹腹之物,就在即将濒临死亡时候,天空一声巨响,为渤海,平原两郡送来了柳续,柳续犹如神助一般,短时间就把司马俱打到灰飞烟灭。
看到柳续的招募流民布告,开始徐三也是抱着试试的想法,毕竟全家已经饿了两天,确实没有办法,再饿下去,怕是直接饿死。
过程极其简单,把自己的家人信息报出后,他便领取到了一碗稠密的小米粥和一袋粮食以及一小袋粮种。
看他出来,妻儿便围了上来,看着徐三一手拿着一碗粥,一手有些无力举起手中的粮食,妻子和儿子都十分兴奋。
一家子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那碗以前他们觉得有些寡淡的小米粥,小孩甚至恋恋不舍把碗边沿都舔舐了一遍。
随后一家子步行两天来到官府安排的地方,千童县。
五月天的太阳已经开始毒辣起来,中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不远的地方似乎因为高温,看过去都有些扭曲。
眼前一片大空地,周围三三两两已经有人在耕种了,看到这一幕,徐三有些头疼,田亩之事他是一窍不通,一时间不知该作何打算。
妻子看见丈夫的窘境,撸起袖子,走到田边询问一位老农。
老农看着这一家子,头发都有些凌乱,浑身脏兮兮的,站在田边不知所措,马上就想到又是一家落难的贵人。
指了指旁边一位中年男子,老农憨厚笑道。“那边也来了个贵人,你们可以过去看看,俺家小子正教他哩。”徐三和妻子听到后,道了声谢就凑了过去。
此刻那负责讲解的汉子滔滔不绝,有时拿起田地里的工具做展示,有时,边讲边做着各种动作来演示,先到的中年人聚精会神听着,偶尔点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了,不时又提出一些自己不懂的事物。
等那汉子说完,徐三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没有想到这田亩之事竟包含这么多东西。左右打量一番后,忙上前和那汉子说话,询问汉子一家在哪里落脚,想和他们作邻居。
汉子和父亲一般,满脸憨厚,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草棚,之后知道徐三的打算后,汉子熟络起来,一边接过徐三一家不多的行李,一边给徐三教授如何快速盖起这草棚。
于是初次见面的中年人和徐三,汉子一家便成为了邻居,三人结伴而行,互相帮衬。种粮,盖房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很快就成为在这附近第一批盖起房屋的人家。
等新来的三老来再登记时,徐三已经和当初的模样大不相同。浑身穿着得体,没有再脏兮兮,但从皮肤的黝黑上来看,也和读书人丝毫不沾边。
知道徐三和那中年人李进都识字,三老直接就让二人担任附近两个亭的亭长,同时从自己带来的粮食中额外又划出一笔,当做是第一个月的俸禄。
“这是使君大人要求的,不管官职大小,只要是给官府做事,就有优待。”三老担心自己这举动有些唐突,拍着徐三和李进的手背,笑着说道。
等这带登记工作处理好,三老就带着人推着小车粮食赶往下一亭。
了解到大部分人都完成耕种以及盖屋的环节后,柳续的第二环计划便接着展开。
免费供给的粮食就此中断,之后的粮食领取必须通过服徭役获得。
因为百废待兴且势力范围也就两个郡,所以所有工作都是就地安排,没有外徭。
识字的就地充入当地的各种官府岗位。让县或者乡把基础的职能运转起来。青壮的,不识字的就派去修补城墙或者疏通沟渠。
家中有老人和小孩需要照顾必须得留下妇人,其余那些没活干的妇人也同样被组织起来,负责给这些劳作的人提供吃食。
徐三被安排到监督自己所在千童县的一处城墙修补,一开始他以为会和以往的徭役一般,需要自己呼来喝去。结果到了以后才发现,这些人根本不用他催促,每个人都十分卖力。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的猜忌是多疑的,大家伙都知道这和平来之不易,而且修补的城墙坚固以否对自己日后安全也有直接关系,到后面他也没有架子,加入了动手行列,没有因为自己的小权利在一旁指手画脚或者偷奸耍滑。之后他也发现,许多所谓的监工同样和自己一
样,纷纷加入修补中。
看着缴获过来堆积如山的粮食每天都在减少,柳续对一开始的估算有些担心,万一还没有秋收,自己这粮食就先用完了,那这岂不是功亏一篑,必须得想想办法。
但粮食钱财都不是想想就能获得,无奈,他只能让人做好监控,节流做不到,但贪污,多拿的倒是可以遏制。
上一次问题的解决方法就在于扫清青州黄巾军。如今碰到相同的困境,有了路径依赖,他开始把主意打到了还在青州的余下黄巾军。
只可惜如今的黄巾军因为之前的表现,不但战略收缩,而且按照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管承,管亥和张饶已经有了结盟的意愿,现在恐怕已经开始在商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