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寒清歌问紫苏。“石大夫说,请您回来后马上去下蔡掌柜那。”紫苏回道。“嗯,现在过去吧。”寒清歌掉头往蔡靖方那里而去。
见那金兰关上门,又叮嘱守门的两仆从守夜,然后让其他妇人都各自退去,再自己快步跟上。寒清歌心里点点头,稍微等了她一下,等她跟上,低头在后面跟随的时候,问道:“院子里是谁在?““奴婢叫他们都在前院伺候,不准进到后院。”金兰低头道。
“嗯,很好。”寒清歌加快步伐往偏院走去。下午的时候,这个金兰就将原来院子里的仆从集中到正堂和蔡靖方那里,后院空了出来,一个都没叫近前。这十几个仆人中总算还有个明白的,只是其他那几个探头探脑,又通风报信的,还是要尽早处理了,既然自己要把这里当做家,那家里就要干净。
刚进到偏院,石方就急急走了出来,见他眼光一扫,金兰忙将院子里的仆从叫了出去。等人清空后,石方一脸凝重的道:“中毒。”寒清歌一惊,忙走进屋子里,见蔡靖方躺床上,身上已经扎满了针,有几个地方正流出黄色的脓。
“什么毒?”寒清歌问道。“具体是什么还不是很清楚,是种慢性毒,会让人水肿,然后压迫心脏,积累到最后,他的身体和心脏都会受不了,而发生猝死。”石方跟在后面道。“解的了吗?”“不是很难,只要不再吃到那毒药,然后我用针给他排毒出来,调养个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幸好时间才一个月,要是再拖一个月,只怕就不好说了。”石方抚须道。
一个月?寒清歌和蔡靖方的眼睛一对,然后问他:“你继母什么时候来的?你说她听到有人说你在这里发达了?是谁?”“燕三,”不等蔡靖方回答,寒清歌转头道:“叫人将那两人押回来,不要让人知道。 ”
“现在不行,外面有人盯着。”燕三望了姜泽一眼,道:“今天晚上不好动,那边是我们的人看着,暂时不会有事。”微一思量,寒清歌冷静了下来,道:“能查到是谁挑动她们来的嘛?”蔡靖方闭了闭眼,道:“谢家。”“你知道?”寒清歌盯着他问。“继母来的时候说过,有个姓谢的,也是跑海运的,跟她说了我在杭州发达了,却一点钱都不给她们。如果说毒药的话,这些时候,继母每天都要我回家吃饭,然后她每天都会叫那女人炖汤给我。”蔡靖方只觉疲惫无比,她们刚来的时候,他在惊讶之余并没有什么想法,何况前几天,继母一改以前的嫌弃而是每天张罗着给他炖汤做饭,他还真是感动了,谁不希望忙了一天后,回家有热汤热饭,有个舒适的地方休息,正是因为这一丝感动,让她们找到这院子并且硬要住下的时候,他没有下狠心直接赶她们回去,只是真想如此残酷,那些仅有的温暖后面居然是这么恶毒的本意。
谢家,又是谢家!是了,谢家自己的船一直没有回来,怎么会不对风神号眼红?原来是我连累了他,寒清歌看向蔡靖方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愧疚。
“当家的,安吉那边的哪个小庄子,大概有八十来亩田地,不知道当家的能否将那庄子赏给我。”蔡靖方侧头望着寒清歌,道。“自然可以,只是?”寒清歌疑惑的望着他。“明天我就亲自送他们去那庄子,这是我们蔡家的事情,和当家的无关。”蔡靖方道,那庄子不仅小,而且非常偏僻,周围人的口音又重,关人是最好不过,单纯是继母,可以好好供养着关在杭州,但是这事情如果牵涉到谢家,那两个女人就不知道会被利用成什么样子了,这两人毕竟还是良民,这件事情只能他自己处理,如果要当家的出面,那么谢家一定会找机会沾上当家的。
“他明天可以起床吗?”寒清歌问石方。石方看了她一眼,微微昂起了头,道:“你也不看是谁帮他治疗,不就是个破洞?燕七那肚子上那么大的洞不也没事?这样吧,你不放心,老夫陪着去下好了。““嗯,带几个人去,小心些。”寒清歌点头,只希望谢家对蔡靖方不会关注到时刻派人盯着他,要不就真不好办了。“明天我送你们一程。”燕三在旁边淡淡的道。
“多谢了!”向石方点了下头,寒清歌退出了房子,走在路上,寒清歌不觉轻叹了声,然后只觉手心一热,姜泽握住了她的手。“放心,我能应付的了。”寒清歌侧头对他一笑,道。这个心理准备她是有的,这么多钱的货,虽然今天晚上谈成的这五家都答应保密,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只是三分之一的大宗货物,如果全部销售完,只怕上千万两银子都有,谁会不眼红?只是没想到谢家这么快的动手了,估计也是探明了在杭州主事的就是蔡靖方,只要不声不响的杀了他,而风神号又没回来,那么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系统,就会倒个干净,好恶毒的心思,好直接的手段。
见姜泽还是一脸担心,寒清歌挥了挥手道:“不过就是商战提早开罗了,放心吧,我有数的。”前世经历过多少商战,虽然不会像谢家这样做,但是这种挑衅反而激起了寒清歌的战斗之心。
来吧,谢家,本来我也要找你们算账的。回到
屋子里,寒清歌叫姜泽自己去洗澡,然后点灯,拿出纸笔,开始将今天所谈的事项,货物种类数量列表记录。见她全神贯注在那上面,姜泽摇摇头,走出门外。
“你带什么吃的回来了?”姜泽关上门,见燕三正将食盒摆在桌子上,将里面的汤罐拿了出来,问道。“十全大补汤,你要吃?”燕三盛了一碗,抬眼问道。姜泽一愣,然后坐在了他对面,道:“来一碗。”“你啥时候走?”燕三将手中的碗递给他,自己又盛了碗。
“五天后。”姜泽喝了口汤,汤已经冷了,味道不是很好。“骗谁呢。”燕三一口喝干了汤,又倒了碗。“明儿等她事情处理好,会先去趟吴县,然后我们从吴县走,赵普大方,送了我们三十匹马,后面的路赶一赶,不会误事。”姜泽皱着眉,将汤一口喝干,自己动手又倒了碗。“她其实不想你们走的。”燕三拿过罐子赶紧再倒一碗。
“知道,只是,我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党项人和辽人就这么侵入大周,守护这大周天下苍生本就是我们身为武将的职责。何况如果我们不去奉召,就真成了叛逆了,那样子反而是连累了她,再说,”姜泽低头看了看汤面上映着的倒影,道:“她生意做这么大,要是没有官场的相护,谁都可以压她一头,欺辱她一个女人。”
“嗤,”燕三冷笑一声,道:“你不过一个武将,还是去顶人黑锅的,你确定你能护住她?”“边关战事频起,兵权总要下放。”姜泽笑了一下,我不会忘记我的使命,但是也不妨碍多拿些我要的东西。“明天还要处理货物,你将外面那些盯梢的都带走。”燕三看了看罐子,将最后一点倒了出来。
“知道了,明天一早,我们先去衙门拿路引和通行路牌。”姜泽揉了揉头,没想到对他们有兴趣的人这么多,一路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外面有好几波盯梢的。等寒清歌做完了货单,姜泽已经将偏房的洗澡水换过两次,见时间很晚了,想到明天一大早她就要去交货收钱,姜泽收起了心思,老老实实的爬床上睡了。
第二日一早,姜泽几人自穿戴整齐去衙门不提。燕三看了看外面盯梢的人差不多都跟着走了,才赶上马车,将寒清歌送到船上,然后又回去偷偷接了蔡靖方和石方往那关人的小院子里去。
一到小院,看守的水手就开始诉苦,燕三昨天废了那两人的的嗓子,又暂时截断她们腿上的筋脉让两人不良于行,但是这两妇人太能折腾了,不断的锤墙,翻滚,折腾了一晚上。
燕三进去也不多说,直接点了两人的穴位,让两人连个手指头都动弹不得。然后让水手将马车赶进院子,用麻布袋将两人装好塞马车里。蔡靖方和石方上了马车,几个水手跟随,往安吉而去,燕三隐在后面,送了马车出到城外,见的确无人跟踪放返回风神号。
几个掌柜都很厚道,是直接带好了银票来提货的,寒清歌将货物数量种类的单据对好,交予丁冬,要他安排好后续工作。风神号上的货已经连夜卸了部分在货栈里,交货的工作倒是非常顺利,有些精明的客商在旁边看到那一袋袋的货物也有上来打听,但是听得是无大架的货物,便歇了心思,只在旁边羡慕的看着。
寒清歌站在船上,看着穿梭不息的小船,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一半的货物已经在泉州卸下,虽然那边有丁步东主理,但是谢家好似在泉州有个商行,只希望看在范烨的面子上,不敢大动。
但是在杭州这里,剩余的香料调味料药材那些,可以在自家铺子出售,但是那些宝货,只怕自家的金铺未必吃的下,可惜,这次萧家要的货少,对其他四家,寒清歌没敢说出来还有那么多值钱的宝石翡翠,翡翠,寒清歌将最好的那部分留了一大箱在寒家村,让周潭和黄荆有空的时候做成成品,带回来的虽然不是最好的,可是也有好几箱,如果能找到好工匠,那么价值是无法估计的,到哪去找工匠?又怎么推销?蔡靖方送他继母去安吉,来回至少要半个月,哎!
“当家的。”紫苏在身后唤了一声。“何事?”“姜将军送信过来,他在城外去吴县的路上等你。”“知道了。”按了按怀里的银票,寒清歌回头对燕三道:“带上二十万两黄金。”“太打眼。”燕三朝那些在甲板上来回运货的苦力示意一下,二十万两黄金体积可不小。寒清歌皱了皱眉,然后道:“好吧,我房里还有十万两,带上那些吧。”
杭州城郊,一众杭州大小官员都在那长亭外替姜泽一行人送行,酒喝了三碗后,姜泽拱手道:“诸位大人请回吧,泽皇命在身,这就启程。”“祝大人旗开得胜!”赵普带头,一众人齐声道。看着那十人三十骑尘烟滚滚而去,赵普带头,众人上轿的上轿,骑马的骑马,往城里而回。
“查清楚了吗?昨天晚上他们去哪里歇息的?”赵普闭了眼睛问道。“查清楚了,是那风神号的东家寒家的房子。”仆从在轿子外面轻声回道。“寒家,”赵普嗤笑了一声:“那个女户?他的爱好还真奇怪。”“据说是那寒当家的当初买他们上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