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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小说网 > 春昼短 > 第15章 疑云

第15章 疑云

沉香水榭

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她回去了吗?”

丫鬟低着头:“回去了。”

“伞呢?”

“她......没要。”丫鬟声音低低的。

“你下去吧。”宁元卿道。

屋外狂风暴雨,屋内宁静的宛若一摊死水。宁元卿捏着眉间,脑子里,都是萧燕池刚刚那副要碎掉的样子。

可惜,如今,她已经碎了。

宁元卿没有办法,再一点点的将她拼起来。今日的事,他不是没对萧燕池的死起疑。他知道,是许烟雨,可他不能责许烟雨。风雨如晦,外头树枝折了许多,烟雨楼亮着灯。“夫人,今日,宣候未必没对您起疑,只是他心里,还是疼着您的。”影雀笑:“这不,连先夫人的丫鬟红销,都遣回了萧家?”“他是在替您出气。”影雀笑颜如花。“他的心思,我知道。”许烟雨笑“这么多年,我和他,始终有感情的。”灯火应下来,整个屋子亮的好看,宛若光晕打在地上,生起一层烟。“查的如何了?”宁元卿问道。“没有丝毫进展。”衔环回“这件事,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城府之深,难以想象,光靠宁许氏,是不可能完成的。”“上次在扶庐寺后山的追杀,也没有头绪么?”他问“道赵君史那里,就断了,赵君史身后,是蔼阳君。”蔼阳君......宁元卿眯着眼,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蔼阳君李无邕,是先帝同紫穆夫人的孩子,而紫穆夫人,并不是先帝的妃妾,而是他的兄妻,也就是他的嫂子。紫穆夫人醉酒后与先帝苟且,一夜有孕,可因是皇子,不敢随意引产,足月出生后,便当着孩子的面上吊自杀,而李无邕,四岁还未开口,便被先帝厌弃。跟着先帝太傅徐晟去了蔼阳,直至如今。不管是君还是臣,李无邕都算不上时分出挑的,所以宁元卿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诧异。“侯爷是不是......”衔环不确定的问。宁元卿点头,他心里,大约已经知道是谁“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这本就是制衡之术。”他顿了顿:“那宁许氏呢?查的怎么样了?”“当年侯爷的生母难产而亡,旧仆已经走的走,散的散,只剩宋妈妈,但她......”衔环顿了顿“她不会说的。”“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从许烟雨与宁许氏身上下手。”宁元卿握紧手中的玉佩。他的生母,并非是现在的宁许氏,而是宁许氏的酒姐姐,许珺鸾。许珺鸾在生下宁元卿,还没出月子便气绝身亡,宁元卿的父亲爱重许珺鸾,害怕宁元卿自因母亲的去世而神伤,便与许家商议,将许珺鸾的胞妹许茗惜续弦,许家是迟暮的贵族,而宁家是后起之秀,根基深沉,许家自然不愿自己的第一个女儿白白搭进去,还没捞着好处,为保许家千秋万代的荣恩,想也没想,将许茗惜嫁了过去,也就是如今的宁许氏。很快,宁元卿的父亲因相思过度而去世,宁许氏在宁家独自抚养宁元卿长大,从前知道事情的老仆,除了宋妈妈,全被宁许氏遣散,宁元卿至今不知,知道前些日子,无意在伯父宁铮远的口中听到了风声,起了疑,才查出些眉目。衔环告诉宁元卿,许珺鸾的身体很好,生他时并没有难产的症状,死在月子里,实在太过蹊跷。宁元卿方才怀疑,这件事,从始至终,应该和宁许氏脱不了干系。而能和宁许氏唯一连上线的,只有许烟雨。当年事查起来难之又难,如今,只能徐徐图之,让宁许氏放下戒心的最好方式,便是娶了许烟雨。至于湘贵人......他不知道,他说不清,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在山间,他连累了她,杨翁的话,为他解惑,或许,他更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呢?她本无辜,因他入局,局为死局,他又怎能囿她一生。“夫人,侯爷来了。”许烟雨刚准备就寝,兀的从妆台站了起来,摘了一半耳环,另一半挂在她的耳朵上。影雀柔声:“姑娘慢这些,夫人说了,应当矜持。”许烟雨这才缓缓坐下。门外的男人已经进门,外衣上沾了些雨水,顺着衣服的边角流了下来,滴在地上。“侯爷......”许烟雨低眉婉转。“嗯。”宁元卿沉闷,低低“嗯”了一句。影雀与玉颜简单的伺候他梳洗后,他没有上床,而是卧在了屏风后的贵妃榻上。倚着枕塌,灯火迷离,许烟雨换了一件桃粉的寝衣,慢慢的向他靠近。她握住酒杯,里面是陈年的竹叶青,慢慢的,她俯身,趴在男人的身边。灯火映着她姣好的面容,浅笑:“侯爷,新婚那晚,你欠奴一杯合卺。”宁元卿皱眉,许烟雨想故技重施。他推开酒杯:“我很累,改日再说吧。”粉色的寝衣下,许烟雨身材玲珑有致,忽明忽暗的灯火映着她像一张移动的画,橙色的,泛着光,隐隐约约,犹抱琵琶半遮面。宁元卿推开许烟雨,转过身去。许烟雨的手愣在了原地,她恨恨收回手中的酒杯,罢了,今日之事,他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芥蒂,等事情过一阵,他便好了。沉香水榭。翠减在门外捡到了昏迷的萧燕池,那时的萧燕池浑身滚烫。她半背半拖将萧燕池拉回房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吩咐月吟去请侯爷的意思,在外面请大夫。月吟哭着回来:“翠减姐姐,侯爷,侯爷歇在了烟雨阁,影雀姑姑说,侯爷和夫人刚歇下,,侯爷说......说不让去。”说着说着,月吟便哭了出来。翠减怒

道:“什么?”床上的女人已经半死不活,许烟雨竟还能枉顾人命,她的脚伤裂开,又淋了雨,高烧感染,这样下去会烧坏的。她冷静下来,让月吟和荀她冷静下来,让月吟和荀兰烧了一大盆热水,她冒着雨,敲开了宋妈妈的房门。如今,整个宣侯府说话还顶些用的人,只有宋妈妈了。外头的风雨很大,宋妈妈披了一件衣裳便跟着翠减去了沉香水榭。沉香水榭的灯,和烟雨阁的一样明,屋里的丫鬟进进出出。宋妈妈摸了摸萧燕池的额头“先去,去拿些白酒,给姨娘的脚处理伤口,再熬一锅浓浓的姜汤,给夫人用下。”她道。萧燕池的身子烫到了极点,灌进去的姜汤,也都吐了出来,床榻上捂了几个汤婆子,翠减又怕给她捂坏了,便将被子掀开了一点。一夜无眠,她陪着萧燕池到了天亮。天刚亮,宋妈妈便急急带着丫鬟出去,请了大夫。宁元卿从烟雨阁出来,正巧撞上大夫问诊,他跟着来了沉香水榭。床上的女子烧的脸颊绯红,他皱眉:“怎么回事?”翠减气的不轻,冷笑:“昨夜去请大夫,侯爷与夫人颠鸾倒凤,自然不知,我们姑娘在床上病重。”昨夜,自己很早就睡了,并不知道......大夫挨了挨额角的汗:“索性昨晚姨娘得到妥善的照顾。暂无大碍,只是脚上的伤裂开了,昨夜大雨,兼之感染,又中了毒,身子怕是不大好,须得静心修养。”“那她现在......”“老朽开几幅方子,让姨娘好好吃着。”他低声。宁元卿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身离去。翠减遣月吟下去熬药,自己则在屋内照顾。“你醒了?”她掖被角时,看见萧燕池已经睁开了眼睛。萧燕池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烧了一夜,她口干舌燥。“什么时候醒的?”翠减问道。“刚刚。”是在刚刚,刚刚,翠减讥讽宁元卿,昨夜留在烟雨阁,不让翠减请大夫给她看病。“你听见了多少?”“都听见了。”萧燕池道。“你...你别难过了。”翠减道“侯爷喜怒无常,也是常有之事,当务之急,你要先养好身子,你现在......”萧燕池背过身去:“我想吃乳燕糕。”翠减愣了愣:“好,我给你去做。”翠减走了出去,屋内静悄悄的,又是萧燕池一个人。她挨着枕头,静静的哭了出来。年少,她对她一见钟情,多少年,她总会在深夜,一个人想他。昨夜,烧成那样,她恍然间,又回到了年少。这门姻缘,是她求来的,本来,萧家属意的事谢长遥,谦谦君子。她直言,她与谢长遥,不过是兄妹之情。父亲叹气,拉着她的手,带着祈求的口吻:“宣候既有兵权,又涉朝政,这样的人,迟早被皇室猜忌。你哥哥在外面掌权,我在朝堂为官,还有你外祖家,虽已远离朝堂,可究竟还是世家,日后,不论是萧家,还是宁家,都难周全啊。”萧燕池跪在廊下,之淡淡说了八个字:“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萧父狠狠捶她记得,新婚之夜,宁元卿喝的酩酊大醉,她紧张的抠住手中的苹果,鲜红的苹果上印着指印。男人挑起她的盖头,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她从未见过。是恨。就像是一头饿狼盯着另一头狼。他没有说话,挑开盖头,他睡在了床边。她在床边,枯坐一夜,她的新婚之夜,就是这样过完的。后来,家里的下人告诉她,她若不嫁过来,该嫁过来的,是宁元卿青梅竹马的表妹,许烟雨。萧燕池有些遗憾,自己就像话本小说里的恶人,棒打鸳鸯。许烟雨常常出现在宁家,与宁元卿调笑,她自觉亏欠,躲在廊下,看着眼前的佳偶,玉璧天成,所以她常常避着宁元卿,谢长遥入府探望过她几次,萧京玉长年在外驻守,而她又嫁给了宁元卿,家里的事,常有谢长遥照应。萧家虽说与萧燕池断了关系,萧母不便与萧燕池见面,便时常托谢长遥送一些东西来,这夜成了萧燕池在府中唯一的慰藉。“吃点吧。”翠减将茶水与乳燕糕递到她面前“等会药熬好了,喝了再休息一会,你病着,要多休息。”翠减顿了顿,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就说,不然我还要费心猜。”萧燕池吃了一口乳燕糕,果然还是翠减做的最和她心意。“就是侯爷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他......”翠减实在想不出什么词帮他狡辩,她只是想宽慰萧燕池罢了。“你不用安慰我。”萧燕池苦笑“人情冷暖,向来如此。许烟雨......是他的青梅竹马。”外头月吟来报,谢长遥听说她病了,前来探望。屋内静静的,两人对坐,谢长遥将东西递给了翠减。“你.......还好吧。”谢长遥的声音很小,问道。“还好。”谢长遥看着她,病成这样,怎么会好呢?自己一问,有些多余,即便知道她的话是骗他的,心里多少也有些安慰。“顺安将军托我带了些东西给你,他有要务,本也想来看你的。”萧燕池皱眉:“也不是什么大事,小病而已。”谢长遥笑:“都病成这样了,还没什么事?那日你救我,我一直想谢你,没有机会。”萧燕池愣了愣“谢公子在醉仙台为我出头,这不过是还礼。”“我送了些山参,雪莲,养气补血的,你好好休息。”“嗯。”萧燕池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若是有什么事,你就来找我。”谢长遥道,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总觉得在他身上,能找到萧燕池的影子,因此,他格外青睐。

谢夫人见儿子这么些年,终于动摇了,想着女子出神,心想只要这女子来路干净,是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