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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面馆儿枪击案(7)

下午两点钟,夏风朗才风风火火回到警局办公室。进屋一看,那哥儿几个正跟桌子上那张面馆儿草图相面呐!

“看出什么来啦?”他坐到椅子上点着烟问。

“这房子可不小……”吴清闲说。

“就看出房子不小来啦?”夏风朗瞪着眼睛问。

“对呀,别的没琢磨出来。”

夏风朗气得直咬牙,说都出去别气我,我一人儿跟草图相会儿面。

几个人赶紧从办公室出来,到外边抽烟喝茶聊闲天,可还没等说上几句整话儿,就看见警长又风风火火跑出来喊:“麻溜儿备车,奔面馆儿,越快越好。”

“这是抓住把手啦?头儿……”任千里小跑着问。

“上车再说,一个小孩子把所有人耍得绕圈儿转。”夏风朗拿着面馆儿草图转眼就跑到了院子里。

“那孩子还真是向鼎奎的种儿啊。这可真是老话儿说得不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孩子会打洞。那么小的一娃儿,就敢切人脑袋,这又灭了俩道儿上人,真不一般。”任千里一上车就坐在后边叨咕。

“是呀,西方侦探学就有‘天生犯罪人’的说法儿,好多人研究过。看来血脉这东西还真是准,想不承认都不成。”夏风朗看着草图头也不抬地说。

“天生犯罪人?那不是把咱们老祖宗那个‘人之初性本善’给否了吗?”吴清闲把车开得飞快,也没忘了问事儿。

“其实也不是下生就会犯罪,血脉遗传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跟个人经历有关系。香河杀人应该是那孩子头回动手,因由是他娘借了黄家的高利贷,把手上的一只玉镯子也抵了,那孩子杀黄德广之前应该是刀压脖子问他了,把镯子拿到手以后才动的手。这样的话,即报了仇,又把他娘生前最爱的物件拿到手了。这是向鼎奎告诉我的,跟他对峙那会儿,我们谁都不知道那孩子到底儿在哪儿落脚,刚才我算是开了窍了,估摸着是八九不离十了。”

“在面馆儿呢吗?”任千里问。

夏风朗摇摇头,看着窗外说:“最开始我没想明白,跟向鼎奎聊完了也没逮着线索,只是把因由闹明白了。这案子算是灭口,没有利益方面的受益人,所以不能从这方面做排除。后来我从头儿捋顺了一下经过,还记着纸人趴窗那起案子吗?喜翠儿在大院里放话儿,说听见胡同儿里有马车的响动,是阴差来抓人了!这就是搅和在案子里的人一种手段,混淆是非。让咱们顺着错误的方向踅摸,把自己摘干净。那这个案子里也有一个混淆是非的人……”

“谁?邱仁贵吗?”郑茂问。

“不是,还记着第二声枪响吗?在杏花天胡同里头,咱们过去以后追出去老远也没见着人影,回来以后,有人告诉咱们开枪的人好像是一女的……”

“哎呦喂,在门口撒尿那半大孩子……正好啊,十五六岁的样儿,这小兔崽子可够油的!”郑茂一拍大腿说。

“对,就是他。草图我看了个够,作案的过程大概齐能出来了,咱们先到面馆儿找邱三儿核实一事儿,然后就拿人。”夏风朗长出了一口气。

“那……头儿,向鼎奎没跟您矫情吗?他没拿猫三儿说事儿?”任千里问。

“能不说嘛!本来这是个死局,既然答应人家了,就得还这个情儿。我昨晚上就犯愁,今儿一大早就奔宣武门了,找到老爷子说这事儿。老头儿就说你该怎么办怎么办,他奎子最早在北平干活儿那会儿,跟运河帮惹了一大事儿,你问问是谁给他平的!要不是我豁出命儿去,滚帮会的钉板,如今还留着一身小窟窿,他向鼎奎的尸首早都烂没了……就这么着,承老爷子从前的情儿,把这局给破了。但我也跟向当家的定规好了,不管怎么着,把孩子的命得保住。”

“那钟晋和天庆胳膊上的北斗七星怎么都给做下去了?”郑茂问。

“钟晋那个没解答了,应该就是答应燕子香的,做完这次,带着她就颠儿了,不做信鸽就不能留着文身。天庆那个目的不一样,做了这个买卖,无疑就把万锦山龙头得罪透了,再说还偷了人家的印信。要是这事儿成了,拿着钱就得远走高飞离开北平城,文身当然也不能留着招事儿。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俩人都没想到,就那么一不起眼儿的孩子,能不眨眼睛就把他俩都灭了。”

“也是,当时啊,肯定是钟晋被枪打了以后,天庆就反应过来是那孩子下手了,他往胡同里跑就是找凶手去了,琢磨着怎么也能控制住他吧!那会儿可是最后的机会了。他也是让金条蒙了心智了,就不过脑子想想,敢剁人脑袋的主儿,弄死他连眉毛都不带挑一下的。”任千里缩了缩脖子说。

几个人说着聊着就到了邱三儿面馆,一瞧大门口,还有人跟那儿指指点点的。夏风朗看看人群,确定里边没有那孩子。他告诉郑茂和吴清闲去胡同里小院门口守着,千万别擅自动手,那可是个狠主儿,盯住了就成。

邱仁贵没熬酱,加上还没到饭口的钟点,店里头冷冷清清的,他一人儿坐在后门门槛儿上继续摆弄那杆烟袋锅儿,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

夏风朗也坐在门槛上,给他递上一根儿烟卷儿,说:“邱老板,对面那家小院您熟悉吗?”

“熟悉啊,那家没旁人,就娘儿俩,一寡妇妈带着一半大孩子……”邱仁贵回头看看厨房说。

“娘儿俩?”夏风朗猛地站起身,还没等迈步,就停下了。

“对,当娘的就跟我这儿切堆儿拾掇菜码。诶,刚还跟这儿呐,是不是没客人回家歇着去啦!”

夏风朗的脑子快速转动着,看来这事儿还是有出入。

孩子的娘当年没吊死,可能是被孩子或者别人给救下来了。那玉手镯是向鼎奎当年送给她的,以物抵债落到了黄东家手里。为了把镯子拿回来这个执念,孩子和娘不惜一切代价,就商量了一件杀人害命的大事儿。躲了这么些年,娘俩儿又回到北平,在杏花天落了脚,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来了钟晋和天庆俩人,把母子两人的来历扫听个明明白白,这就能换大钱了。

怎么开的枪呢?夏风朗回身看着厨房,当娘的在厨房忙活,孩子过来找他,当时是饭口,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儿,孩子找妈没人在意,那这俩人在厨房门口儿就谁都有机会开枪了。

然后就是在胡同里,肯定是那孩子开的枪,杀完人转身就回院儿里了。所以,一帮子人到了现场那会儿,他才会出现说凶手可能是个女的,这玩儿的就是把虚实掺和到一起了,你们查去吧!

这是狠人扎堆儿呀!能走到向鼎奎身边的人,还真是没有怂的。

夏风朗又看看厨房里的人,果然少了一个。他没着急,背着手从后门出来,到了那处小院的木门前,抬手敲了敲门。里边没人应,任千里几个人把枪都握在手里,紧紧盯着门口方向。

夏风朗摆摆手,又对门里说:“我答应过向当家的,不管怎么着,保孩子一条命,您放心开门就成。”

压根儿没让夏风朗久等,里边就传出了话音,正是那个半大孩子的声音:“进来吧,门儿开着呐。”

几个人一窝蜂地冲进小院儿往里走,可刚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那时候就都呆住了。屋里一个妇人吊在房梁上,那个半大孩子跪在地上,回过头朝走在最前头的夏风朗说:“官爷,您老几位也甭忙了,我娘留了信,那些事儿都是她做的,她认头,跟我没关系。”

看着那孩子眼窝里硬挤出来的眼泪,夏风朗只觉着后脊梁一阵发冷,从心里往外那么冷。这压根就不是一孩子,这不是他妈阎罗殿里的恶鬼嘛!

现在倒好,事儿都是推理推出来的,但到了真格的时候,一锅烩来了个死无对证。

几个人站那儿好半天都没动,一个孩子跟一帮子大男人对着眼神儿,一点儿都没怯场,就是那么乖乖的跪着,看着房梁上微微晃动着的妇人。

夏风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他的脑子转了无数圈儿……这些事儿究竟是当娘的为了护着孩子做的,还是这个不一般的孩子自个儿谋划的,然后拿娘当了挡箭牌。亦或是,娘儿两个商量着成了共犯。然而这所有一切,都不好对证了。

他在炕上拿起那封信,看着上面不甚熟练的笔迹,那些文字把那个半大孩子摘得干干净净,曾经的唱戏丫头把事儿全揽下来了。

夏风朗让任千里几个人把尸体放下来,然后他才小声跟那孩子说:“开枪打死天庆的人是你!”

“不是我,是我娘!”

“小子,甭跟我这儿花胡哨,胡同里枪响的时候,我们都在面馆儿跨院儿,听见枪声往出跑奔胡同儿,必须经过厨房。后厨切堆儿的是三个人,三块儿砧板,当时我一走一过,看见只有一块儿砧板前边站着人,那就是你娘。因为那时候厨房的人都跑到前边去看被打死的钟晋,在厨房只出现了一个人。当时的情况是,正常的都去看热闹了,不正常的都留在厨房和胡同里。这也就能从时间和距离上证明,至少杀天庆的那一枪是你开的。可那会儿工夫只顾着往外跑,我是真没反应过来,一个拾掇菜码的厨娘能有这么多猫腻儿。”

孩子笑了笑,微微摇摇头,说:“你有证据吗?”

“枪把上能验出指印痕迹,是你的你就跑不了!”

“枪都擦干净拆了,分仨地方扔了,想找,没戏,官爷!”

夏风朗咬咬牙,揪着那小子出了胡同,刚看见路边停着的车,他又听见了一声枪响,一缩脖子的工夫就觉得手上一软,那孩子一下子就瘫软下去,一滩泥似的。一个血窟窿出现在孩子后脑海,血咕嘟咕嘟往外冒着……

任千里脸色煞白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嚷嚷:“哎呦喂,这可崴了泥啦,头儿,枪走火啦!这……这……可怎么弄哦!要了亲命喽……”

夏风朗看看尸体又看看任千里,叹了口气说:“行了,演的可以,你小子也够有主意的,局里那边我去说,你甭管了。”

“这小子留着也是祸害,崩了省心。”任千里小声说了一句,就一边维护秩序去了。

四月初七,从向鼎奎金盆洗手的仪式上回来,夏风朗没到警队,直接敲开了警务科长吴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