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子既然有孩子,那便不可能是她了。或许,是我想多了。”陈卿安改变了主意,不打算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同晏望宸分享。
晏望宸听到陈卿安的解释,嗤笑一声:“你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说起来,沈世子年纪也不算小了,也该娶妻生子了。”
陈卿安闻言,轻笑一声:“陛下的年纪也不小了,后宫又有两位佳人,不知何时才能诞下龙子?”
晏望宸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心里装着一个,或许再也没可能在一起的人。可又偏偏要互相在对方心上戳上一刀。
晏望宸衣袖一挥,转身就走。
“鸡同鸭讲,朕懒得理你。”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卿安又回过身,看着不断翻滚的河水。
他心中的疑问,只有自己才能解开了。
……
在船上的几日,陈卿安总来找宋温惜说话,惹得闫文静看宋温惜的脸色越来越沉。晏望宸也常常看不过去,冷嘲热讽两句。
这日,几人在甲板上坐着吹风,宋温惜被晏望宸逼迫着同他下棋。
没享受多会儿的平静,又被打破。
“阿卿,回到都城之后,你还会来看我吗?”闫文静伫立在陈卿安的身边,问道。
陈卿安微微勾了勾嘴角,耐心道:“文静,你如今已经是明妃,怎可还跟小孩子一样?”
闫文静抿了抿唇,道:“阿卿,你知道的,就算日后我成为皇后,我心里一直都还是一直……”
“文静!”镇国公怒斥道,“还有外人在,休要如此放肆!”
宋温惜眼珠转了一圈。
外人?大概是指她吧。
“明妃,朕还坐在这呢。”晏望宸也终于忍不住开口,“就算你我之间不过一场交易,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公然红杏出墙?”
闫文静冷哼一声:“当初你在庄子上养女人,还将那贱人带进宫中,我都没有同你计较。你倒是同我计较起来了?沈世子不是你的心腹?他迟早会知道。”
宋温惜心中轻叹一声。
不知道她不在的那些日子,她在他们这里的存在感时不时也这么强,屡屡被提起。
“闫文静,注意你的措辞。”晏望宸眼底蕴起怒意。
闫文静不屑地笑道:“怎么?戳到你的心事了?那贱人自己走了,倒是识趣。只可惜,走了个识趣的,来了个更加不要脸的狐媚妖子。”
宋温惜听懂了,狐媚妖子指的大概就是沈悦。闫文静或许是没想到,晏望宸会带回来一个比她还要难搞的女人。
她有些想笑,可是她不敢。
“文静,你若是这样说她,我会生气。”陈卿安声音依旧柔柔的,可面色却沉了下来。
闫文静有些委屈:“她私下里勾引陛下,又同你不清不楚,还不许我说了……”
“她没有同我不清不楚,是我一厢情愿。”陈卿安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宋温惜。
宋温惜听着陈卿安的话,手一顿,指尖的棋子落错了位置。
“沈世子,你若是下这里,可要输了。”晏望宸勾着嘴角嘲笑道。
宋温惜回过神,抬眸看向晏望宸,挤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道:“棋艺我自然是比不过陛下的。”
说罢,她又偷偷瞄了一眼陈卿安。只见他正注视着她,双眸敏锐,带着一丝审视。
宋温惜心中一惊,连忙回过头,问:“陛下喝茶吗?我再把这壶茶注些热水来。”
她不等晏望宸回答,拿起茶壶就跑。因为太慌忙,她被船舱的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沈温淮!”晏望宸焦急地喊出了声,闪身上前揽住了她的腰,“怎么回事,平地也能摔跤?”
檀木香气袭来,宋温惜更加仓皇,连忙推开晏望宸道:“我没事,陛下回去坐着吧。”
她躲进了船舱,将晏望宸关在门外。
“沈世子怎么了?毛毛躁躁的。”闫文静嘟囔道。
陈卿安看着紧闭的舱门,眸色更深。
宋温惜煮好了热水,将茶壶重新灌满,然后端着茶壶往甲板的方向走。正要推开门时,她突然听到了闫文静的声音。
“当初不就是因为她,你才会重伤的吗!晏望宸,你差点死了!还因此患了心疾,常常发作。我险些变成寡妇,你竟然还想着要找她回来?!”闫文静愤怒道。
宋温惜心一沉。
晏望宸差点死了?为什么?她走的时候,他虽然身上还有些伤,可是已经并无大碍不是吗?
还有心疾又是怎么回事?她与晏望宸相处数日,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
闫文静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还有你陈卿安!你为了找她,从南到北,踏遍无数地方。我真的搞不懂,她一个在庄子上长大的庶女,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两个人如此念念不忘!”
闫文静的嗓音极大,宋温惜隔着舱门都听得一清二楚
。
她没了走出门的勇气,背靠着舱门,轻轻叹了口气,不再打算走出去。
虽然她当初逃走是有理由的,可听到陈卿安为了找她,费尽心思,她还是有些不好受。
她终究是无法回应陈卿安的感情,也无法用真身面对他。
……
船只终于靠岸,宋温惜踏上都城的土地,终于有了一丝安稳的感觉。
“沈世子住在何处?不如陈某送沈世子一段路。”陈卿安微微笑着问宋温惜。
宋温惜连忙摆了摆手:“不敢劳烦陈世子。陈世子这段时日未曾好好休整,还是快些回府歇息吧。”
“阿卿,不如,你护送我回宫吧。”闫文静依依不舍地拉着陈卿安的衣袖。
镇国公终于忍不住一掌拍在闫文静的背上:“孽障!为父忍你许久了,已经到了都城,你若再敢这么没规矩,为父先剁了你的手!”
闫文静被拍得咳嗽起来,她咳得眼泪都溢出眼角,陈卿安轻叹一声,晏望宸冷着脸看都没有看她,两人都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看着宋温惜,道:“听说沈世子住在郊外的木屋中?回宫似乎也会路过,沈世子也不邀朕去坐坐?”
宋温惜心中警铃大响,她想到晏望宸曾派人给她送信,自然是知道她的住址的。
她慌忙道:“那……那木屋简陋得很,寒舍岂敢让陛下亲临,陛下也早些回宫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