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政曜的样子,第一感受就是:这是一张白纸。-蒂兰
天光大亮,政曜如往常一般给皇子们进行授课。
烟雾袅袅,身着锦服的皇子们身上反射着不同程度的柔和金光。偶尔穿过绮丽织物的明媚薄纱,折射出的光芒仍然如潋滟的波光,如锦鳞游泳,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足见其用心之贴切。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出自先秦诗经·国风·魏风的《硕鼠》。”
政曜将缘由娓娓道来,脚步迤逦,衣摆轻晃:“作为朝堂之上日后执掌的人,并不能奢望于别人得到了就会就此满足。对于贪得无厌的硕鼠之辈,直接镇压才是正道。切不可以为这是不平等的权利,对于放任他们贪得无厌的仁慈,乃会危及此身。”
陆滁鸣对于首辅的话频频点头,作为皇室里长大的孩儿,本就不能奢望成为普通人家的子弟。他们的身上是肩负着责任的。
陆滁阳也才六岁,虽不如年及十二的陆滁鸣那般要懂一些,却也知道先生说的是处世之道,因而乖巧聆听。
其实这位新科状元不过年方二九,但天子年幼,未免无实权之人保护,先帝特命其为宰相,兼辅佐天子的帝师,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孩子能够多多拥有一些还算轻松的日子,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得承受这江山社稷之重任。
因此,政曜在一众臣子中接过了重任,担负起了稳固朝纲和教导幼帝的职责。
接下来,他们深入探讨了,何为硕鼠之辈,分别列举了如果在民生,外交,农桑,乃至婚葬嫁娶等等方面放任的后果,让陆滁鸣明白,该如何行使自己的权力。
许是知晓了帝师的含义,于是他看着丞相过于稚嫩的脸庞,问了一个问题:“那先生认为,如何才能让人看不出来自己的想法,而后好行使自己的权利呢?”
政曜显然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饶有兴味地望向陆滁鸣的方向。
这位新帝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孤认为得有丰富的阅历。”
他正色到:“孤父皇还在世时就曾说过,有一位蒂兰姑姑总是教导他为人处世的道理。”
“或许,你该去见她了。”
……
“是。”政曜从善如流,立刻领命抽身离去了。
陆滁鸣父皇在世时,他就经常听见父皇提起这位了不起的蒂兰姑姑。他们并没有关系,但他知道,这是一位有才能的,了不起的奇妙女子。
而父皇和他说,如果你哪一天缺少一把利刃,需要好好培养,只需要交予那人训练即可。
她一定可以帮你打造出一个栋梁之材。前提是,你得十分信任那人。不然,是为自己培养祸患。
至此,新帝每日的授课,改成了五天一临两天一休。为的就是给丞相留足足够的空间,去学习治国之道。
而后来由于政曜学得越发地深入,于是连这一事务也取消了,换了夫子。
直到四年后,丞相已堪大任。新帝也可独当一面。
而就是这么一天,政曜到达了蒂兰的面前。
犹记得那天阳光明媚,虽是暗阁,却比之王公府邸一样气派。屋檐及梁柱皆是耀眼的赤红色刷漆。
一股磅礴大气扑面而来。
因是青楼女子,权色交易之地。因其久而不散脂粉的气息,人们也称其为暗色。
而这里有一个传奇的女子,传说许多手握重权之人都不过是她的帐中客。不过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蒂兰只招待拥有一定价值的人。
或献以舞艺,或献以乐术,或献以墨宝,或献以身体。虽已年过三十二,依旧风韵不减。
可以说,由于她复杂形色的经历,反而练就了她一身处世本领。
自十六岁起被买入青楼,家道中落,家破人亡带来的巨大变故,这些交织在一起渐渐折损了她的傲骨。
起先,她还能凭借一身的技艺为自己赢得一席之地,不被青睐,哪怕只是待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可是后来她还是被夺去了身子,在一个不清不楚灰暗的夜晚,打碎了她长久以来维持的美好,和那丁点的对人性美好的奢望。她本以为人都是可以拥有美好的愿望的。
但幻想彻底终止了在她落胎那一天。被倾占的小女孩惊慌失措地伤心了一整夜,等她想起来要做措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随着肚子的欲渐长大,却还是残忍地被踢落了下来。
竟是被当成了可供杀戮的畜生。被默认为了已怀孕的女子便不再是孩子,就该承受这血淋淋的恨意,就该接受这扭曲的人间。
她好恨呐,她好痛呐。可真要论起哪一个更痛,对孩子的愧疚胜过对身理的痛。
她已经那么不堪了,可是小生命还是选择了来到她的肚子里。可是娘亲太弱了,根本就护不住他。
此后,就算对人性太过失望,每每想起她的孩子,她还是会潸然泪下。因为自这一天起,她再也无法生育了。
而阁主却不一样,愈发地把
她当成了摇钱树。时不时地就会让她去接客。
蒂兰也清楚自己的优势。凭借一舞倾城,一曲惊人,再为欢好的模式,她赢得了众多男子的青睐。尽管她不爱他们。
于是,得不到的人,愈发不能,得到的人,欲罢不能。可是得到的毕竟是少数。他们愈发的想要博取她的关心,给她提供了众多的资源。
而等到阁主想要反应过来时,她已成为暗阁实际掌权人,并将阁主斩于刀下。
自此接客的任务便由其他女子来做。她只是偶尔出面。
轻重缓急的呼吸声响起,蒂兰从尚且稚嫩的小公子嘴里汲取津液。啧啧作响的暧昧水声在空旷的室内响起。令人听得面红耳赤。
政曜举起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庞,如果忽略他那点耳尖上的粉色,倒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