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阿布拉人老成精,如何听不出来,李君言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
火铳威名,早已在瀚拔城失守之后,便传遍突厥。
神机营一百余人,拿着火铳,竟是在瀚拔城中来去自如。
将城内五万守军当做白痴一般戏弄,这是突厥人心中莫大的耻辱。
那东西的威力,压根便不是如今的突厥人能够想象的。
突厥大汗之所以愿意投降认输,便是明白,饶有再勇猛的骑兵,仍然会在看不见的位置,死在火铳之下。
就好似草原之上游走着的,索命的幽灵!
当初重兵围城,王廷之中还有大军十二万。
但也正是火铳的存在,让突厥大汗最终放弃抵抗。
如今说到阿布拉的软肋上,后者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李君言趁热打铁。
“不妨告诉丞相大人,这火铳正是本官研发,本官手中的神机营,人手一件,并且神机营如今虽然只有三百人,但很快便会再度扩充,终有一日,大周全军皆是如此武装。”
“不仅如此,本官手中,还有威力远胜火铳百倍的东西。本官现在想问问你,突厥可有把握,再与本官一战?”
李君言的话语冰冷至极。
听这口
气好似那些身首异处之人,不过是个数字。
便是脸甄布满都被如今的李君言吓到了。
在他眼中,李君言一向都算是儒雅的模样,谈吐有礼,文质彬彬,就算沙场立功,也能说是儒将。
但如今,竟是一转头,换了张嗜杀如命的脸。
群声寂静。
人群中,占不花的青筋从额头爆起。
这何止是威胁?
全然是羞辱!
李君言,在当着大周皇帝,突厥使团的面,甚至之后这消息很快便会传出去,那便是当着大周与突厥两国所有人的脸,羞辱突厥!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占不花,还真就不得不忍。
先不说那比火铳还要强大百倍的东西是否存在,就算李君言在说空话,但神机营是实打实的。
占不花用尽所有心思,都没能想出,在这种情况下破局的办法。
那是人力无法抗衡的神物!
李玄武眼中闪烁出喜色来。
眼瞧着此时走到阿布拉面前,俯下身子,像是神凌驾一般俯视老头的李君言。
瞧出了,帝王般的威势。
这小子……与朕当年,真是一模一样。
阿布拉无话可说。
反倒是占不花稳住众人:“你要什么?”
“简单。”
李
君言脸上的杀意消散,转瞬化作笑意,淡淡说道。
“占不花殿下是个聪明人。”
“本官也不再藏着掖着,昨日所说,十三城,从今往后归属大周所有,突厥从今之后为大周藩属。”
“另外,日后大汗之位更替,需与大周皇帝递交国书,由我大周陛下确认并给予封号,突厥人不得私自进行。最后,突厥年年与大周朝贡。”
“这便是我要的一切。”
李君言说得轻松。
但突厥人的脸色早已经被愤怒涂满。
愤怒与耻辱在所有人脸上浮现。
李君言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突厥人的亵渎。
赔偿大周战损,他们认了。
强要十三城,他们也并非不能接受。
但从此之后,突厥不再算一个独立的国度,而是一个连存在,都需要大周皇帝许可的地方罢了。
连同大汗在内,整个突厥,都不过是大周的狗!
“李君言,你凭什么!”
帖木儿暴怒大吼道,抽出边上侍卫腰中刀刃,直指李君言。
“如此羞辱,真当我突厥无人了吗!”
“本官就是当你突厥无人!”
众人大惊之时,喝声传入耳中!
李君言拦住要动手的侍卫,气势全然不在帖木儿之下
,反而上前逼近。
居高临下看着后者。
“动手?”
随后一巴掌便是掀在了帖木儿的脸上!
这一巴掌好似是要将几日来的憋屈,都尽数发泄出来一般。
声音脆响,随后帖木儿的脑袋便是嗡嗡不止,别说握刀,人都快要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阿布拉大惊,赶紧扶住快要摔倒的帖木儿。
“李大人,你今日实在过分了!”
这几乎就是全然不将突厥放在眼里!
帖木儿再如何,也是他们的大皇子,普天之下,也只有大汗一人打得!
他李君言怎敢?!
但李君言全然不惧,揉了揉有点发酸的手腕。
“过分吗?这只是你们弱小的结
果。”
“丞相大人,今日本官给你们一个道理,弱小的国,没有权力与强者平等对话。”
“这是战争。”
“若是你们突厥得胜,会与我等好好说话吗?你们不会,你们只会号令士兵,说一旦打下大周城池,允许他们在城内放肆三五日,抢钱抢屋抢女人。”
“会像野狗一样争抢你们看上的一切,再将我大周之人诛杀取乐。阿布拉,你其实并不恨我对你们突厥如此羞辱,只是你恨自己,并非是羞辱人的那一方。”
李
君言低头看他,面色不动。
凶狠,冷静,敏锐。
好似雪夜之中横行在外,于山巅嚎叫,不经意间撕碎敌手喉咙的狼。
这是阿布拉对李君言唯一的印象。
他咬着牙,几乎咬出血来,始终说不出话。
李君言没有说错,若是突厥得胜,反攻皇城,这才是他们会做的事情。
他们有了这样的心思,也需要承担此后的结果。
占不花身体止不住颤抖。
带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君言,做出一国皇子最后的反抗。
“若我们仍是拒绝呢?”
“也很简单。”
李君言转而看向他。
“本官即刻与陛下请令,以一月时间,将神机营扩充至五千人。”
“凭借这五千人马,半月之内,攻下突厥。”
“从此往后,大漠之中再无王廷所在。”
李君言笑了笑:“六皇子殿下,本官知道你是高手,你或许觉得,大军若是在你的指挥下或许有一战之力。”
“但本官已经将手段摆在你眼前,你……”
“敢赌吗?”
这话语的森冷好似死者的低语。
占不花终究承受不住。
攥紧拳头,低下脑袋。
“这要求……突厥认了!”
突厥输了,输的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