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东说完，又陷入沉思！

大家此刻放松下来，看丁晓东的状态，此行没有大变故的话，应该是到此为止了。

但丁晓东不说一句话！

就那么直愣愣得瞅着青铜兽！“东啊！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尊青铜像就是沉到水底的那些其中之一？”我说道。

他没听到一样！

“啊……什么嘛？”阿约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道：“这么重要的证物，就这么放在廊道边上。起码也要找个铜墙铁壁一样的地方，或者放在一堆醒尸大怪物什么的中间，必须让人历经九死一生方可得见才对嘛！一点意思也没有”。

“哏哏哏哏”张春来笑得声都变了，连说他也这么觉得。

放在水边石洞里那么多大青，一点用没有，而随意摆在廊道里的，却是关键物证。

“你之前说的可是七分像人的大蹲兽，这个哪里七分像人！”李立明说道。

丁晓东转头看向李立明，之前说得是实情。当晚在船上，艺妓在酒里下的‘乌黛合乐丸’，那是一种致幻药，能让人随着周边环境在脑子里产生幻像。

致幻药借着酒劲，很快让那些船员一个个东倒西歪胡言乱语。正在人声噪杂之际，五世祖和江家人动手，迅速将一件件大青从底舱弄上甲舨。

“趁着那些白毛兵找不着北的时候，五世祖他们将大青一一投入水中”丁晓东道。

“我想！行动能够成功，要归功于计划周密”我说道：“乔装龟公，是能上船的先决条件。艺妓配合下药，这也要有个前提，那些女子肯配合，不是重金就是许诺过什么条件”。

丁晓东让我别打岔，计划周密是肯定的，那几个女子也并非完全为了钱。行动之前的消息，就是长期盯着洋人得来。

在大青投入水中的时候，江平波在一个人身兽尾的蹲像前，驻足很久。

那东西上身是人，面部却和猴子很象，脸上鳞片光彩夺目。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下半身形如鼍龙，也就是鳄鱼，双腿蹲坐在地，尾巴绕身体数圈。

全身色彩如新！

丁卯当时判断，应该是有人在不久前，精心上色！

“八成是从官家弄出去的东西”李立明嘟囔道。精心上色，不仅是想卖个好价钱那么简单！

丁晓东嘴角带笑，目光扫视大家一圈。

“重点在哪！你们感觉不出来嘛？”丁晓东道。

“切”张春来不屑一顾说道：“双手合十，听着像佛家礼仪，事实却和佛家没关系”。

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东家说过，九州先民的舞蹈风俗各不相同，但相近地域会有一定的相似。举过头顶，类似于曲肘上扬，应该是‘万字舞’起手式中的一个动作。

丁晓东眼中现出赞许。

那的确是一种祭典舞。

“和帝俊有关吗？”我问道。

“先别说太遥远的东西”李立明打断我的话：“你先说怎么如此肯定，当时在船上的，是跟它很像的”。

丁晓东仔细回忆，多年前他从爷爷的记录上看到过这东西的画像，当时并没重视，认为只是一件普通器物。

后来在寻找江家的时候，才一点点想起来，当时爷爷对他强调过一些东西，可他并没记在心上。

和我一起来到涌泉镇，所到每一处结合当地传说，他才一点点回想起来，曾经那些他并没重视的东西。

“脑袋里的东西，直到发现了对应事物才清晰起来。这是认知的问题，我当时不相信那么大的家族，会在一个小地方生活，还是独占一处环境优越之地”丁晓东道。现在再怎么懊悔，也得不偿失，浪费掉的时间太多了！

若是早发现，江西之行也不会全然不知其中秘密。

“现在知道分析了吧！”李立明道。几千年的古老部落，于南宋末年出海漂泊，又在元末回到故土。难道就没有一种可能，江家并不姓江，多年寻找先民遗迹和遗物，但目的有可能不是江平波和五世祖说的那样，保护先祖遗物。

“那明哥的意思是？”张春来疑惑道。

“很简单”李立明解释道。那么大的族群部落，说是一个姓氏家族，可能性不大。宋朝末年出海，为了逃生却是真的，试想一下部落里相传的秘密，说是出海逃生，实则是躲避，不被别有用心的势力抓到利用才是真的。

“再说这涌泉镇”李立明继续说道。卫星图上我们只注意了水乡小镇的特点，忽略了涌泉镇所在的地形。背靠会稽山脉的一处分支，两面水路纵横。最不起眼的是西边水田，几百年间，那里应该有更大的水域。

“水路四通八达”张春来道。

李立明和张春来对视一眼。“水路加上族群分散其间，地利人和，先天的屏障，外人无法触碰其中秘密”李立明道：“江家核心是军屯，除了官家往来，寻常人进不了中心”。

“对呀！”我说道：“涌泉镇的位置，连国道都修在镇西水田外，上涌泉的大鸟更是趴在山坡上，

镇上通的大巴车，也是只到下涌泉”。

“呵呵呵呵”李立明苦笑一样说道：“所以我才安排，离开江家大院，到镇西边缘暂住两日”。

仔细想想李立明的话，其中关键是躲开江家大院，也是躲开杨老板。一个庞大部族，几百年守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们的目的光是守住先祖遗物，那就太片面了。明哥觉得守住族群的真实秘密，那这个目的就值得深思！

咱们去不了那边水下，但天顺二年建井。从那时开始，这廊道和石洞就是这个样子，大青也是在那之后才放在现在的地方。

暗道看不到的水下部分，在明初或者更早就有。而五世祖传下来的事情，发生在清末。

抢救先民遗物，是当时的外患频发的时间里。

为什么明清两代都没有收集大青？

这其中是不是还有隐情？

江平波的一面之词，听起来合乎情理，但细品其中关键问题，庞大族群是凿齿后裔，可信度有多高？会不会一大群人，只是知道有凿齿部落，而他们并不是凿齿族人？

更有一种可能，海上归来的庞大族群，选了这么一个死胡同一样的地方，就是以此为大本营，专攻凿齿先民的秘密！

“谁能说得准，杨老板一家之前不姓江？”李立明道。

一切，又被李立明推翻！

张春来道：“这个秘密会是什么呢？”。说话间张春来看向丁晓东，那眼神不是询问，更像是提醒，你丁晓东该说实话了。

“凿齿部落，是迄今为止，唯一被发现的神话中的部族”丁晓东说话间看着我：“是帝俊的‘兵族’”。

“哈哈哈哈”我笑道：“这算什么秘密！”。

丁晓东双眼带着怒意，不管他为什么如此，必须把他的怒意消灭在萌芽状态！

“你这也不知道吗？”丁晓东怒道。

“我知道个锤子，你一句帝俊的兵族，我能知道什么呀？”我大声喝斥道。这个大青铜兽只能勉强证明，江西地下见到的大怪物是凿齿神兽，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等一下”我话说到一半，又被阿约打断。“彪子曾说过一些，古人在地底的活动，不是单纯的采矿作业。由此联想一下你之前说的冷龙岭，还有咱们去过的江西”阿约道。

“那些我想过”我说道：“冷龙岭，地下有火气，用现代话说，毛勒先民生活在地下天然气资源丰富地带”。

但是，会冶炼大型青铜器和会合理使用天然气是两回事。不能因为冷龙岭有丰富的天然气，就说毛勒人用天然气冶炼青铜，太武断了。

说到这里，我又猛然停下来。丁晓东之前说五世祖当时所在的地下山空里，有很多先民冶炼什么东西的岩画！

“你想到什么了？”丁晓东口气冰冷。

“能想到啥呀！”我大声道：“你只说那里有岩画是体现毛勒先民冶炼活动，这能想到什么！”。

话一说完，我又陷入沉思。他们出来的时候，有人变成半人半狼的怪物，攻击撕咬其他人。

“中毒”丁晓东道。那些人是在地下，接触到的毒源——大青。

“中毒中啥的，那是你的猜测。这时候你敢说五世祖传下来的故事里就说他们是中毒，现在就干你”我厉声说道。

张春来嘴角挂笑，不用他发飙，我先朝丁晓东来一波输出。一路陪你，你却摭摭掩掩，还给人酸脸子。

打你，肯定飞龙骑脸。

“好了，现在确定江西地下的大怪物是凿齿神兽，但它具体和凿齿先民有什么关系还不知道”李立明道：“大家一条船，只有同舟共济，好吧！”。

张春来在另一边的墙角，斜眼瞅着丁晓东，他应该此刻也有话说。

“真正的目标找到了，那咱就继续往下，赶紧结束此行”阿约说道。

大家不管丁晓东，转身向廊道深处方向。

阿约蹲到小水坑边，灯光落在那一小块突出物上。刀尖一点点轻挑，将那小东西挑到干土上，一块块黑泥掉下，是一块略呈三角的东西。

小三角带有一点弯曲，好像一块骨头！

李立明轻轻翻动一下，弯曲三角骨头的另一边，有几个相连的小洞。

下颚骨！

李立明刀尖挑起来，在面前反复翻看。“不像是人的”李立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