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赵柽坐在外间喝茶,元镜在里屋说话。
半晌,元镜说完,一阵沉默后赵柽开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他知道这门武艺,没想到元镜居然练有此种,却是他没有料到的。
这门武艺他曾从金台处听来,师婆李沧海主修的便是这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门功法还有个名称,唤作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
据说这门武艺是自在门的镇门之宝,传自上古南华先师庄周。
这绝对是天下间一等一的武艺了,是如今世上流传武艺中的头筹,最拔尖那一类,可以说是集古今之大成,罕见内外兼修的手段本领。
但这门武艺却极难练成,他知道这门武艺,是因为师婆李沧海练习,但李沧海却没有把这门武艺流传下来,金台不懂得练法,给他的册子上没有记录。
不过关于这门武艺的特征特点,金台却了解一些,曾讲与他听,这门武艺据说有些神奇,不但搏击相斗之中威力巨大,更是还有着返老还童,延年益寿之效果。
这门武艺在练习之人三十六、六十六、九十六,这三个年龄之时,会各自出现一次生死玄关,这玄关不冲也就罢了,但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是要冲击一下的,不过这却是十分凶险的事情。
冲过去万事大吉,武艺更进,冲不过去,有陨落的风险,不过还好可以直接散功,也能保全性命,这与走火入魔不同,洞破生死玄关是主动的行为,自己能控制,能避免,选择权都在自家手上。
所以这门武艺还是很神奇的,方方面面都和旁的武艺不太一样。
当年,师婆李沧海就是在六十六岁之时,冲击第二道玄关失败,但却不愿意散功成为一个普通人,才抱恨离世的。
李沧海性子太强,宁死也不愿失去武艺,去世之后金台万念俱灰,意气消沉,便离开东海,上了嵩山,再度出家做和尚。
赵柽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望向里间:“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没想到你竟练有此种武艺,不过你可确定就是这门武艺解除我身上的走火入魔吗?”
元镜在里面道:“除了这门功法,别无他想!”
“此武艺如此厉害?”赵柽扬了扬双眉,虽然金台和他描述过,但却没说过这武艺有解除走火入魔的效用,何况还是类似传功一般,隔着一人也能影响。
元镜不言语,实际上她心中十分恼羞,这是何等难以启齿之事, 这恶贼欺辱自己不说,还把自己当做解除走火入魔的工具,若不是他说找出原因就会放自己走,那她宁死也不愿去想这些事情。
看元镜不说话,赵柽思索片刻,道:“若果真和这门武艺有关,那倒是好办了!”
元镜闻言立刻从里间站起,然后隔着珠帘紧紧地盯着赵柽。
赵柽觉察她的动作,笑笑道:“你放心,本王说话算话,既然说找出原因就放你离去,断断不会食言的。”
元镜道:“你曾说大丈夫一言九鼎,你于天下有大威名,我当然信你不会食言,大宋秦王,怎会做食言而肥之事!”
赵柽伸手摸了摸下巴,道:“虽然本王说话算数,不过……”
“不过什么?”元镜立刻紧张起来,她虽然那般说辞,但心中可一点也不相信这恶贼,生怕他找个理由反悔,依旧把自己囚于身边,那自己可就真不待活,寻找机会一死了之算了。
“不过本王记得当时并非那般说的……”赵柽道:“本王说的是叫你找出本王脱离走火入魔的原因,然后本王研究自身可用,才放你离去。”
“你,你这恶贼、骗子……”元镜闻言顿时心中一慌,对方果然想要反悔了吗?她急忙迈出里间,怒视赵柽。
赵柽皱眉道:“明镜儿,你想干什么?”
“啊!”元镜闻言立刻一愣,随即脸色粉红起来,瞅着赵柽咬牙道:“你,你这骗子恶贼不许叫此名字!”
明镜儿乃是她的小字,只有家中亲人才知道,平时呼唤,外人却少有晓得的。
赵柽道:“名字暂且不说,我又何曾骗你,既然知道退出走火入魔的原因,自然要想一法子使用,倘若没有想出来,那此刻放你走了,本王再次走火入魔却如何是好?”
他说着话,眼神往元镜身上打量,元镜身材窈窕曼妙,细腰如柳,颜若桃花,绝色之姿。
元镜见状立刻后退了一步,神情警惕,道:“你……看什么?”
赵柽摇头笑道:“本王还能看什么?本王只是在想法子罢了。”
元镜谨慎地瞧他,半天才道:“若无法子,你便要反悔?”
赵柽露出一丝揶揄:“让你找出原因,那就必然会有法子,否则本王还让你找原因做什么,直接把你绑在身边,随用随取就是了!”
“你你你……”元镜听到随用随随取四个字,脸色立刻大红起来,只觉得这话无耻下流至极,绝不是好人所说。
赵柽伸出一只手往下压了压,继续道:“既然原因在那天长地久不老
长春功上,那很简单,你把这门武艺传授给我,只要我学了,不就解决问题了吗?我走火入魔一但发作,直接用这武艺镇压就是了,也或许只要学会这门武艺,那走火入魔便再难发作,也不好说。”
元镜闻言微微一呆,没想到赵柽会说出这样番话,不过细想之下却极有道理,若真是这门功法的原因,那只要对方学了,便一切可以解决,毕竟自己进行镇压,比再通过一个人从中传递更要简单。
只是一想到从中传递,再想赵柽刚才所说随用随取,都不是什么好词,都无耻下流之极,元镜神色便不自然起来,嫣红过后,冷若冰霜。
赵柽手指轻敲桌案,道:“你现在把这功法传给我,我回去仔细研究研究,如果确实可以镇压或疏导走火入魔,那我回头就放你离开。”
元镜闻言瞅着赵柽,半天才道:“这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是我神鸷宫的镇派之宝,从未传过旁人,历来学此武艺的宫中弟子都曾发过大誓,不会对外人泄露此功法,而且这门武艺对学习者要求极高,也不是人人都能练……”
“行了行了!”赵柽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她的话:“是告诉本王功法,让本王研究出个对策,还是继续留在会州,留在本王身边,由你自己选择。”
“这……”元镜一听,顿时便有些犹豫,她所说的发誓不假,毕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种武艺乃镇派之宝,就算是门内弟子都不轻授,每个学此武艺的神鸷宫门人都得发下重誓,类似人在功在,人亡功亡之类话语。
可若不告诉对方这门武艺练法,就要继续困在会州城内,囚在这恶贼身边,任其采撷,一想到这恶贼口中的随用随取,元镜真想冲上前将对方给大卸八块,方解被欺辱之恨。
“我……”她颦起双眉,心中有些难以决定,毕竟违反师门之誓,便等于叛门,叛门便是死罪,可不告诉对方武艺,那便脱不得身,在这城内也是生不如死。
赵柽眼睛一直在看她,这时道:“若你愿意拿出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练法,我确认无误后,不但放你走,也叫元极与你一起离去。”
“甚么?”元镜立刻一愣:“你愿意放元极离开?”
赵柽淡淡道:“不错,但功法绝对不能有误,但凡有一丝错处,我便先杀了他!”
“你!”元镜咬牙看他,心说这恶贼果然花招百出,此刻居然拿元极来诱使胁迫自己。
赵柽看着她又道:“若你不愿意用这门武艺换取自由也没什么,那就继续留在本王身边好了,不过本王既与你有了床笫之实,便也不好这般没名没分地对外面隐瞒下去,总要给你个说法才行……”
“什么说法?”元镜闻言立刻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惊惶神色:“赵柽,你什么意思?”
赵柽皱了皱眉:“本王还能有什么意思,自然是给你一个名分!不然继续这样偷偷摸摸,哪怕是为了走火入魔之事,可也对你不公,你放心好了,本王会给一个名分的。”
“我,我……”元镜一瞬间懵了,给她名分?给她什么名分?她可是大夏皇帝李乾顺的妃子,此乃天下皆知的事情,这恶贼要给她什么名分?
赵柽摸着下巴缓缓道:“本王会明媒正娶,大操大办,将你娶过门来,这样以后走火入魔之时,不必再偷偷摸摸都地行那耳鬓厮磨之事,光明正大便是,对你也公平,你也不用再想什么被本王欺负侮辱了,既然娶你过门,你便是本王的人,谁也说不出些什么。”
“啊?这,这不行,这不可以啊……”元镜闻言惊呆了,这恶贼想什么呢?居然想着要娶自己?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不过是见色起意,强行霸占了自己,之后也是为了解除走火入魔,才一次又一次地欺负自己,怎么会突然起了想要娶自己的心思呢?!
她脑内一阵眩晕,她是李乾顺的妃子啊,这恶贼怎好……怎好娶她呢?
“不可以吗?”赵柽看着元镜笑道:“怎么不可以?”
“我,我已经嫁人了,又怎可再嫁……”元镜下意识道。
“是已经嫁人了的缘故吗?”赵柽点了点头。
元镜站在前面却羞愧欲死,她说错话了,怎么竟然说出了这种话来呢?岂不是说她倘若没有嫁人,就愿意嫁给这恶贼?
这恶贼与她元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又强迫欺辱于她,她怎么会生出此种想法呢!
“我告诉你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练法!”元镜脸色忽红忽白,张嘴说道,想要遮掩尴尬。
赵柽点了点头,眯眼看向元镜,他心中倒并未多想,毕竟他想迅速解决这件事情,对方无论答应哪条都可以,虽然这两条看起来都有些为难,但也是没有办法之事,毕竟再没第三条可想。
“我,我去找纸笔……”元镜看赵柽点头,冷冷说道。
但屋里却哪有什么纸笔,赵柽冲窗外示意,元缨“哒哒哒”小跑了进来,赵柽道:“二十八,取一套笔墨过来。”
元缨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工夫拿了文房四宝进来,纸有十二张,是为一套。
元镜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