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棠进入府内，便看到一抹清隽矜雅的身影。

墨瑢晏缓步上前，拉起她的小手。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他深邃的眼眸中，浮现心疼。

他抬手碰了碰她晕染着红晕的眼尾：“小海棠......”

苏若棠闭上眼，将小脸在他微凉的指腹上蹭了蹭，“我没事，你知道的，我不是她。”

“那些......不是我经历过的。”

最后的声线，轻飘不可闻。

墨瑢晏弯腰，将她一把横抱起，侧眸看了眼慕辰，“既然棠儿认你，你以后便是三皇子妃的哥哥。”

哥哥，而不是义兄。

慕辰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之前只是看在慕家绝学的份上，勉强让你当三皇子妃的义兄。

现在，是因为你这个人，认可你做三皇子妃的哥哥。

慕辰皱了皱眉：“哎，妹妹说自己不是苏若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瑢晏垂眸看着将小脸埋在自己胸前的少女，声色淡淡，“你觉得呢？”

慕辰困惑地挠了挠头：“她明明就是苏若棠......”

话未说完，他双眼猛然一亮，“我知道了！”

“妹妹不想再和苏家三兄弟有纠葛，所以说自己不是苏若棠。”

“不，不对，是将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用一个‘她’字完全区分开。”

“所以妹妹说‘她死了’，是指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卑微讨苏家三兄弟关爱的苏若棠已经死了。”

墨瑢晏深深看了眼慕辰，不轻不淡嗯了声，抱着苏若棠往松雪院而去。

他温柔地将怀中女子放在窗边矮榻上。

苏若棠长睫颤了颤，眼尾泛着红晕。

她眼眶微红，黑白分明的灵眸，湿漉漉地看着他。

眼底，透着茫然无措。

墨瑢晏心头一惊。

他抬手抚上苏若棠白嫩的脸颊，清冽的声调中带着不自知的恐慌，“小海棠？”

苏若棠瞳仁猛地颤动一下。

随即，眼中的茫然散去，重新焕发出光彩。

她眷恋地将脸在男人微凉的掌心蹭了蹭，神情倦懒疲惫地靠在贵妃榻上。

“阿晏，有些人活着，真的耗尽了所有的生命。”

原主这一生，真的是悲哀的一生。

作为舔狗舔了苏家三兄弟和苏慕瑶十年，却被苏慕瑶一杯药要了性命。

若非她重生到原主身体里，原主将经历更恐怖的事。

墨瑢晏低头，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苏若棠抬手按在心口，语调微微有点沙哑，“可这里，还是很难过。”

墨瑢晏抬手覆在她手背上，声线轻柔，“不要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会。”

“我会吩咐门口小厮，以后看到苏家三兄弟，将他们赶走。”

苏若棠眼帘轻合，声线又轻又淡，“她活的真的好苦......”

墨瑢晏抬手，轻轻拭去她眼尾的湿润，拿过一旁的薄毯盖在她身上，“所以你来了，帮她结束了这些苦难。”

在熟悉的雪松香包裹中，苏若棠渐渐睡去。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窗外风声渐起，随后不久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

下一刻，天际骤然一亮。

恍若万马奔腾而过的雷声，自远方传来。

夜明珠将屋内照得亮如白昼。

宽大雕花床榻上的少女，洁白的额间沁满汗珠。

发丝被汗水浸湿，一缕缕贴在额脸上颈间。

她精致的眉头紧紧拧起，眉眼间透着不安，似是陷入了梦魇中。

“她害死了娘亲！如果不是她，娘亲也不会劳累病死！都怪她！”

“瑶儿为娘亲守灵七天七夜，她作为娘亲的亲生女儿，却不知道跑到哪里躲着，真是恶毒啊！”

“这苏若棠没有心吗？自己的娘亲死了不守灵，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弄得全府之人还要找她！”

“就是她，害死了大小姐养的狗，连一条狗都不放过，心肠怎么那么歹毒！”

“苏若棠那样陷害苏大小姐，苏大小姐还处处为她着想，她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说苏若棠喜欢五皇子，处处为难陷害苏大小姐。”

“就她那丑八怪样，也敢肖想五皇子，五皇子可是皇后嫡子，怎么可能喜欢她这种蛇蝎女人。”

“长得丑，想得都是挺美。”

“苏若棠，你怎么这么恶毒？那条狗被瑶儿看成亲人，你竟然杀了它！”

“苏若棠，你这种心思歹毒之人，不配做我们的妹妹！”

“苏若棠，你必须给瑶儿的狗守灵七天七夜，少一刻我剥了你的皮。”

苏家三兄弟以及苏府下人，厌恶地看着跪在狗灵堂的少女。

“大哥，你相信我，我没有杀狗！”

“我没有陷害姐姐！”

跪在狗灵堂中的少女，披头散发，眼中满是恐慌无助，“我真的没有害死娘亲，也没有杀姐姐的狗！”

“我只是想给姐姐的狗送点鸡胸肉，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死。”

少女沙哑难听的声音，充满了悲伤无助，“我真的没有做这些事！”

“把她关在这灵堂，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给她一口饭吃！”

“不要！大哥，求求你，别把我关在灵堂，别......”凄厉的哭喊声响起。

少女伸手想去抓苏逸的衣摆，却被苏逸一脚踹开。

他冷冷看着她：“管家，盯好她，她要是跪得不好，就狠狠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