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都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孩子了,但也没有经历过这样耸人听闻的分食活人的现场。
身边的墙壁和脚下的地板全是灰,像是在提醒他们下面的是幻觉,但血腥味儿却是实打实的飘散在空气中,钻进他们的鼻子。
离得近的人眼神简单交流着,目光落到躲在阴影里死盯着楼下的姜年身上。
最开始喊跑的人是他,一个只能说出自己名字的人。
而事实证明他的话是正确的,那时候候不跑留在下面,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的就是他们了。
卡斯独自躲在一个楼梯的拐角处,他望向姜年,手中的金币不停的在手指之间来回的穿梭。
他脑子里冒出一个个问题,背后的人让他们来城堡是为了城堡里的财宝,而姜年呢?
他是因为什么来的?也是因为城堡的财宝吗?
他的失忆是真的吗?还是他为了某种目的而装的?
钟声又铛铛铛的响起,跳舞的人少了些,他们散开端起酒杯坐在休息区闲聊起来。
姜年左右张望了一下,离他五步距离的走廊,他慢慢的挪动着身体,终于没发出半点声音进入黑暗的走廊。
他松了一口气顺着走廊往前走,墙壁上两边都挂着画,只不过都已经看不太清画里是什么了。
他没兴趣知道上面是什么,他一步步往前走,然后右拐像是有什么在呼唤他往前走一样。
卡斯远远的看着他进了走廊,想跟上去,但他中间隔了一个长长走廊,灯光刚好能把那照亮。
他不敢去赌底下的那些东西不会发现他,只好按耐住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回忆着他听到的两次钟声和他自身的感觉,外面的天应该是已经黑了。
躲在黑暗里的人各自都开始动心思了,这下面的舞会会进行多久他们不知道,而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等在这里。
万一舞会结束他们没有回到雕塑石像里,而是上楼朝他们藏身的地方走来,那他们就死定了。
那些东西显然都不是人,数量也是他们的两倍多,根本没有什么胜算。
这种情况五个人都想到了。
阿蛇肥鼠两人躲得近一伸手就能够到对方。
他们身侧不远处就有一条走廊,黑洞洞的看不清有什么。
阿蛇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子,拔开瓶塞递给肥鼠,无声的开口。
“帮我拿着。”
肥鼠赶紧伸手接过瓶子,阿蛇取下头上的一根头发,默念咒语,头发开始蠕动起来。
指尖一点墨绿的火焰点燃头发,她拿着被火点燃还在蠕动的头发插进瓶子里。
她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入瓶子里,然后拿回瓶子,又默念起咒语。
然后瓶子里开始往外飘白色的雾气,阿蛇把瓶子放到栏杆缝隙里,雾气像水一样往楼下落去。
楼下的东西没人注意到这细细的一缕白雾,等了片刻阿蛇缓慢的站起身走到光亮的地方,然后晃动口袋里掏出的铃铛。
底下的东西并没有反应,好像是没有发现她们,阿蛇松了一口气。
朝其他人招了招手,让他们赶快离开。
阿蛇带着肥鼠他们迅速走进了走廊,卡斯则是绕路去了姜年走进的那个走廊。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的时候,楼下一个男人皱了眉,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瞬间就站在了二楼的平台上,他目光扫过平台什么也没有发现。
转身看了眼楼下,身影消失在平台上,稳稳的坐在刚才的位置上端起杯子。
卡斯靠在走廊拐角处的墙壁上,心脏砰砰的狂跳着,刚刚那个人差一点就发现他们了。
“既然跟过来了就别走丢了。”
卡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清楚了人是姜年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在这,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
“荒野猎人连这都怕吗?”
姜年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往前走,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警惕着前方昏暗的走廊里会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卡斯赶紧跟上他,也没反驳他刚才的话,比起人和城镇他更喜欢在荒野里游荡,和那些只有基本进食捕猎欲望的野兽打交道。
其次就是喜欢金灿灿的金子。
跟着姜年在城堡里转悠,除了打不开门的房间,就是已经糊掉的画,其他什么都没有。
铛……
钟声响起,远处隐约能听见的音乐声停止了,卡斯也注意到了。
“舞会停止了?”
“应该是……”
姜年停住脚步,在一扇门前停下,他转动把手门咔哒开了,浓重的霉味儿和灰尘扑面而来。
卡斯挑眉看姜年双手环在胸前,一路走过来姜年都告诉他门打不开,卡斯不信邪的每个门都去转动,没有一个门打开。
而现在他像是知道这门一定能打开一样,直接就推开了。
“你怎么知道
这门能打开?”
姜年皱着眉,摇头迈步走进去,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窗前遮着厚重的窗帘透不进来一丝光,卡斯从兜里掏出两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柔和的白光勉强照亮一些房间。
随手抛了一颗给姜年,他接住珠子入手温润摸上去是个好东西。
再扫了一眼他身上金光闪闪的土大款模样,再瞅瞅自己。
他扒拉了身上的东西,就一套染了不知道多少人血的破烂衣服,一把入手给他一种古怪感觉的匕首,其他什么都没有。
然后除了他叫姜年以外,他脑袋空空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记。
握着手里的珠子,厚厚的灰铺在房间的每一个地方,他踱步在房间里,最终停在一幅钉死在墙上的画框前。
卡斯也走过来,举着手里的珠子照着画。
“怎么了?这画儿是有什么问题吗?”
姜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它看,鬼使神差的伸手摸向画框的侧边。
轻微的动静把卡斯吸引过去,一扇门缓缓的打开,能看见楼梯往下延伸。
卡斯看看姜年又看看门,啧啧声不断,眨眼间一把金色的匕首直直朝着姜年的脖子划来。
可姜年只是微微侧身,抓住卡斯的手腕一拽,手中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刀刃的冰凉透过皮肤传遍他的全身,他盯着他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咬牙切齿的开口。
“你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就记得你的名字,其他什么都不记得吗?”
姜年也被自己的反应速度吓了一跳,甚至不用思考身体下意识的就做出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