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沉默不语。
“老二,我知道你身边就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可是你也看到了,她跟侯府离了心。”
其实,宋老夫人能在夫君去世之后撑起这么大的家业,已实属不易。
虽然丢了忠勇侯的爵位,那也是下头的子嗣不争气,如今能养出两个在朝为官的儿子,还能在京中立足这么多年,宋老夫人怎么可能是个没有半点心机手段的人?
只不过,先前她被宋若昭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
自宋若昭开始,底下几个小辈也算是争气,有出息的有出息,乖顺的乖顺,所以宋老夫人也开始慢慢习惯了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可直至今日她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才意识到,自己怕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棋。
“若是宋若昭一直能帮衬侯府,那我自然不会逼迫你去对付自己的孩子。”
“但是现在,只有她死了,侯府才能恢复到以往的其乐融融,到时候她名下所有的东西都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有什么可犹豫的?”
“母亲,我现在面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宋青知道宋老夫人素来最为狠心,可一想到以后自己可能会没儿子送终,当下只能无奈地开口。
“外头养着的几个也不知为何,就是怀不上,要不然我早接回府里头来了……”
在外人看来,侯府男子从不纳妾,殊不知这只是宋老夫人当初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娶到好媳妇故意散出去的消息。
别管是李氏还是于氏,亦或者是王氏,她们身后的家族其实对于侯府都多有助力,这才能保证侯府继续稳稳地留在京中。
只不过,没有人知晓其实宋家的男人都养了外室。
就像宋阳,王氏院子里有不少丫头都是他的人,只是绝对没有可能抬妾而已。
“你还年轻。”宋老夫人见宋青这么说,便知道他已经意动,当下沉声道,“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可眼前这个祸害再不除,那侯府就毁在她手里了,到时候你有再多的儿子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她会让你有其他的子嗣吗?”
“那母亲觉得该如何是好?”
宋青心里明白,他最后必然是拧不过宋老夫人的,所以沉默良久以后终究还是妥协了。
“不过,此事母亲也不必与我商议了,宋若昭以后生死有命,我不会再过问半分了。”
说罢,宋青起身就往外走。
宋老夫人看着宋青的背影,半晌没有说话,直至宋元走进来才微微叹了口气。
“母亲,老二瞧着似乎有些不太高兴,怎么回事?”
“去李家请你媳妇回来。”宋老夫人闭了闭眼睛,并不想跟宋元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颇为疲惫地说道,“我乏了,先出去吧!”
宋元看到宋老夫人闭上眼睛,动动嘴想要说什么,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在他看来,宋老夫人和宋青那个样子,很明显是因为宋若昭的事谈得不甚愉快。
可宋若昭连侯府的祠堂都敢掀了,这样的子嗣留来做什么?
就在宋元嘀咕着往外走的时候,宋老夫人突然又叫住了他。
“修书一封,让修儿回来参加春闱。”
“母亲!”宋元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宋老夫人说道,“修儿先前不就说过,参加秋闱是最稳妥的……”
“现在已经到了这步,还讲什么稳妥?”宋老夫人摆摆手,“富贵险中求,让他回来试试,若是中了,那便是天子眼中的新贵,到时候侯府就不会如现在这般举步维艰,明白吗?”
宋老夫人眸中划过一丝冷意。
当年没能杀得了宋若昭,现在动手也不迟。
到时候只要宋若修得了皇帝青睐,就算没了宋若昭,又如何?
……
因为靳离的出现,许宁馨好似老鼠见了猫一样,根本顾不得追究宋若昭伤了她的事,几乎是落荒而逃。
“许宁馨!”
宋若兰没想到许宁馨竟然真的把自己丢下,当下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可那马车跑得飞快,完全没有半分要停留的意思。
气急攻心之下,宋若兰直接昏死了过去。
最后,还是宋若轩发现宋若兰竟然没有回到李家,又听闻许宁馨来过,当下带着人又赶回来,这才把人给带了回去。
至于宋若昭,早就被靳离带去了一处酒楼的雅座。
二人刚一踏进去,宋若昭便闻到了一股清香,下意识地看过去,却发现桌几上摆着的竟然是自己最喜欢的向日葵。
“这是……”
“这酒楼是我新开的,不过听闻你在关内就喜欢向日葵,所以特地让人寻来的。”
靳离示意宋若昭落座,随后让惊蛰和谷雨去外面候着,他自己则亲手为宋若昭泡茶。
“这茶水也是你在关内最喜欢的,尝尝味道如何。”
宋若昭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你就不怕我在这茶水里下毒?”
“若是兄长对我下毒,那想来也是为了我好。”宋若昭擦了擦嘴,好似浑不在意地说道,“而且,若是兄长真的想害我,这段时日早就下手了,何必得能到现在?”
靳离微微叹了口气。
“你这般容易相信旁人,对你来说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兄长这段时日也看到了,我并非任何人都相信。”宋若昭看着靳离,似乎有些不解地问道,“而且依着我的功夫,一般人还真是难近我身,只是兄长今日有些奇怪,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可能要离京一段时日。”靳离晃着手中的茶盏,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道,“此去可能较为凶险,若是有去无回……”
“兄长!”宋若昭突然放下茶盏,微微蹙眉,直接打断了靳离的话,“连兄长都认为凶险的事情想来绝不简单,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陪兄长一同前去,只是事情未办之前,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