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梅发起飙来,沈重林三个也打不过她一个,在他的认知,薛红梅就是一个悍妇,面对这样的人沈重林只有认怂的命。
于是,薛红梅一发火,沈重林直接就没了烟气。
沈舒婷的相亲,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屋门口,伫立着一人影,门缝里透出的一丝光亮,照在门口人的小脸上,映衬着那张脸惨白惨白的。
沈舒婷默默听完屋里的争吵,无声咬紧唇,一双眼睛越发暗沉。
这一晚,沈家几个人都失眠了。
漆黑的屋子里,沈宜宁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此时的她后悔对傅蔚霆说出那样的话,心里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才终于微微有了困意阖了眼。
天色蒙蒙亮,鸡鸣狗吠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远离城市的一处西郊,有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绿色园区,这是市局精心规划的西郊住宅,一栋栋二层洋房装潢气派地错落在绿色的翠绿间,环境幽静,风景雅致。
此时,一间装饰讲究的房间里,傅蔚霆坐在桌子边,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紧抿着唇。
而桌子正前,太师椅上坐着一个满头华
发精神矍铄的的老人,身着紫金色中山褂,盘扣扣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溜光,虽然已经年近古稀,可一双眼睛却依旧透着股犀利看着面前的沉默的人。
桌子上摆着一些早茶,俩碗稀饭还有一些咸菜,油条菜角都是刚刚炸出来,冒着腾腾的热气,油香气扑鼻。傅蔚霆一直沉默吃着早饭,全神贯注,好像是除了早饭别的一切都不重要一样。
气氛有些古怪,连照顾老爷子的张妈都察觉到了,忍不住偷偷打量了眼神色不对的老爷子,又瞄了瞄坦然吃着的傅蔚霆,到底不敢多言,上完了最后一碟糕点,就无声退了下去。
一时间,满屋子只听得见碗碟碰撞的动静。
老人见傅蔚霆久久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回来这么多天,怎么也不知道回来见见我?”
“不好意思外公,我这些天忙。”傅蔚霆淡淡说,起身给老人冲了杯热茶奉上,一边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老人冷哼:“我不差人去请你,你会自己回来?你架子快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大了。”
老人正是傅蔚霆的亲外公,刘昌年。人已经有七十高
龄,却依旧风采不减当年,跟外孙在一起,说话还是那么快人快语。
傅蔚霆有些烦,无奈道:“我不是跟您说了,我很忙,最近厂里太多麻烦事等着我处理,你要理解。”
“理解个屁!”一听这话刘昌年就没好气,一杵拐杖骂道:“打你退伍回来多久了?你说说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退伍之后好好娶个媳妇,成家立业,可是呢?我都催你多少回了,次次给我找借口不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昌年越说越气。
跟蒋家的亲事儿,从很早就订下,本来说着等傅蔚霆退伍之后俩方就结亲,可是这混小子不知道什么情况,总在外面飘着不回来。要不是他耐不住找人把人给叫回来,还不知道傅蔚霆准备拖到什么时候去。
傅蔚霆皱了皱眉,显然不想谈论这个事儿:“外公,这种事儿是能急得来的?我现在没心思对这上面,我刚刚下厂里当厂长,总得需要时间慢慢来,你催得再急,也不是马上就能结婚的。”
刘昌年吹胡子瞪眼:“你小子少拿这官词敷衍我,蒋家那小姑娘一直等着你,你不能一直吊着人家吧
?你不要脸,人家姑娘还要呢!”
刘昌年真是不知道该拿这个外孙怎么办才好,蒋晓曼的年纪已经渐渐大了,他这个不肖孙子还要等等,再等就把小姑娘等成老姑娘了。
刘老爷子絮絮叨叨,傅蔚霆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他第一次觉得,还是部队好,至少不用被催婚,天天逼着娶媳妇。
自从他退役,刘老爷子好像除了娶妻生子这个话题,就没别的可聊的了,张嘴闭嘴就是问他啥时候跟蒋家成亲。傅蔚霆本来没有压力,被这么一来二去,弄得都不想回刘家。
傅蔚霆不能跟老爷子顶嘴,怕一不小心给老爷子气撅过去,那他可是罪过大了。
无计可施,傅蔚霆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好不容易从刘老爷子的舌头根下跑出来,傅蔚霆听得脑门子汗都下来了。
路过的张妈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劝道:“你也别生气,老爷子也是想看见你圆满。娶了媳妇,他也就能够看你成家,死了也放心。人年纪大了,都是这样,你千万别跟老爷子置气。”
“外公是为了我好,我晓得。”傅蔚霆接个张妈递过来的帕子,擦了
擦脸上的汗,冲张妈笑了笑:“辛苦你一直照顾外公,这些年要不是你,我外公也不能安享晚年。”
张妈搓了搓手,腼腆道:“傅先生你太客气了,你们给我薪水,我照顾好老人,理所应当的。千万别跟我说什么谢谢。”
傅蔚霆点点头,越发觉得张妈挺识大体,又跟张
妈聊了几句,傅蔚霆正准备离开,心里想再去一趟沈家,陈主任的那边却来了消息。
“傅厂长,调查那个事儿有进展,你有时间吗?”
“你在哪儿?我过去。”
傅蔚霆接到电话,神色一凝,等电话那边说了位置,立刻驱车前往。
这些天,厂里的货品没有再出现少的,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风声,陈主任那边一直都没找到线索。
陈主任为此还松了一口气,同傅蔚霆说:“对方没动静,至少最近厂里可以安生些。”
然而,傅蔚霆却依旧沉着脸。
这种状况没有叫傅蔚霆松一口气,相反,傅蔚霆更加忧心,因为他意识到一天抓不到内鬼,意味着厂内部的问题就一直存在,就像是安装了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这种结果最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