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脚步声,沉闷而密集,仿佛有大队人马正在快跑逼近。
而刚走出去没多远的邹成龙与福闽清两人撒丫子狂奔而回,他们的脸上全是惊恐万分的表情,邹成龙对着还愣在原地的徐君楼大喊道:“快跑!”
根本不需要问为什么,因为徐君楼清清楚楚地到有不下百人手持各种武器,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冲杀过来。
这百余人衣着打扮各不相同,起来绝非是统一的制式军队,反而像是一帮江湖游。
但即便如此,这也是徐君楼这辈子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
回过神来之后,他厉喝道:“大胆!此地乃是京城府衙门,你们竟敢持械冲击衙门,都不要命了!?”
人群之中,有一人高喊道:“弟兄们,朝廷不仁,让咱们百姓活不下去,大家杀了这狗官,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这声音一出,立刻应者云集。
“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徐君楼瞳孔缩紧,他过去近三十年的人生历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人教他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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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凶猛异常的百余人,已经冲到了跟前。
邹成龙速度很快,冲到了徐君楼面前一把抓住他就往衙门里面跑,急声道:“这些暴民就是冲着衙门来的,你还说那些废话做什么,快逃命!”
徐君楼怒目圆瞪道:“我身为京城府尹,面对暴民冲击,怎么能独自逃···”
“你傻啊!”
跟在旁边的福闽清一把抓起徐君楼的另一只手拖着他狂奔,道:“你活着才是京城府尹,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
此刻,衙门内听见了动静的衙役们也都跑了出来,可面对已经冲到跟前的百余暴民,他们哪里有半点抵抗之力,在巨大的喧闹和冲击之中,瞬间就被吞没。
杀了十几个衙役,人群之中一名男子高呼道:“大家分散出去找,找到狗官,把他杀了之后再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说着,他了身边两个身影一眼。
其中一道身影明白过来,一咬牙,扯下了脸上的蒙面巾,高声疾呼道:“我是林怀章,我家资产被官府霸占,妻女被官府凌辱,这世道既然不让我活下去,我们就和官府拼了!”
这一声怒吼声传出去老远,衙门对面的街道上,正闻风四散逃命的百姓都记住了一个名字···林怀章。
而此刻衙门内,躲藏在伙房水缸之中的徐君楼三人也清楚地听见了这个名字。
“林怀章···”徐君楼咬牙默念。
“你知道他吗?”邹成龙小声问。
徐君楼摇头,道:“不认识,第一次听说。”
叹了一口气,邹成龙说道:“谁能想到这帮暴民居然敢冲击衙门···还是京城府,他们就不怕杀头么?”
“嘘!”
福闽清突然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话音才落地,砰的一声响,伙房的门被人踹开。
三人躲藏在大水缸内,大气不敢喘。
他们只听见脚步声走来走去,伴随着翻箱倒柜的声音,无形之中巨大的恐惧如同一张深渊巨口,随时把他们三人吞没。 伙房并不算大,但东西却很杂乱,以至于给搜查的两人制造了很大的麻烦。
这是徐君楼第一次真心感谢伙房的伙夫不修边幅,办事邋里邋遢的,要不然的话他们藏身的这口大水缸只怕是早就被搜查到了。
但即便如此,外面搜查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毕竟一口超大号的水缸就摆在伙房的角落,实在太过显眼。
水缸内,徐君楼和福闽清等三人屏气凝神,连呼吸都停顿住了,瞪大眼睛惊恐无比地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声响。
他们很清楚,以他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生,一旦被这群暴民抓住,那么绝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有横死当场这一个结果。
在这种压抑到极致的静谧之中,三人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脚步声在水缸前面停了下来。
水缸里,昏暗的空间逼仄而沉闷,感觉有些缺氧的三人却顾不得生理上的难受,他们此时只乞求就站在水缸外的人千万不要打开盖子,一旦打开,他们可就无路可逃了。
在水缸前面的人还没走,这种压抑至极的恐惧感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就在徐君楼等人快要受不了这份压抑的恐惧感时,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堂主叫我们出去集合,时间到了,该防火了,否则耽误久了官兵过来,我们都要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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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
黑暗逼仄的水缸之中,三个人彼此对望一眼,默不作声。
但他们的心脏,都在噗通狂跳。
果然,这些暴民,根本不是寻常老百姓,只有江湖门派才会有堂主这样的称呼和职务。
不等他们多想,就听见水缸外面
的声音说道:“知道了,马上就走。”
紧接着,就是脚步声渐渐远去。
水缸里面,徐君楼等了一会确定外面没人了才敢钻出来。
三个人同时把脑袋探出水缸,分别占据一个方向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鲜空气。
刚才外面的人要是再不走的话,哪怕没发现他们,也能让他们自己在水缸里面憋死。
“这帮人,是江湖门派!”
邹成龙稍微匀过来一口气就开口对徐君楼说道。
徐君楼咬着牙,艰难地爬出巨大的水缸,说道:“我知道···难怪最近京城出现了那么多江湖人士,真是该死!!!”
“先别说这些了。”
福闽清严肃地说道:“你们刚听见了没,他们要放火烧了衙门···什么味道!?”
福闽清的话才说完,突然感觉嗅到了一阵很特殊的刺鼻味道。
邹成龙悚然一惊道:“是煤油!”
徐君楼心头狂跳,道:“他们在倒煤油,然后一把火下来,整个衙门都要变成火海,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他们真的敢造反不成!?”
“现在没功夫想这些了,快跑吧!”邹成龙焦急道。
“怎么跑?”
福闽清咬牙道:“外面现在全是他们的人,一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难道就在这里等死不成?”生死攸关,邹成龙的语气也焦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