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把账本砸在她手上:“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公中还有银子吗!”
柳氏翻了翻,偌大的侯府,只剩十余万两银子了。 照她们平时大手大脚的样子,恐怕一年都撑不下来。 柳氏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就想打感情牌。 “母亲,当初我也是拿了嫁妆给四郎填过窟窿的啊,如今他连个体面的差事都没有,整日游手好闲,要不是靠我这点傍身钱,我们四房早喝西北风了。” 老夫人自然知道自己儿子是个混账,可嘴上又不能认。 “四郎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你惯的? “你不是个管钱的料子,还偏要沾边。上次赔了侯府两间铺子,这次更是长本事,开始撺掇四郎偷钱。” 这就把儿子偷钱,变成了媳妇撺掇。 好一个偷梁换柱。 “母亲,我没有啊!” 老夫人吩咐:“秦嬷嬷,去把她的嫁妆单子拿过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秦嬷嬷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柳氏的嫁妆单子拿给老夫人。 老夫人:“绮然,你用婆家的钱去卖娘家的好,今天,就拿你一半的嫁妆相抵。” “母亲,我实在冤枉啊……” 柳氏心里万般不愿可又没道理反抗。 “你若觉得冤枉,就把亲家公、亲家母请来,我当面问问他们,这偷窃夫家家产,是个什么罪过?” 柳氏也怕丢人:“不要不要,母亲,我认,我认错了,全听您责罚。” 说话间,秦嬷嬷照着老夫人的吩咐,一笔一笔勾走单子上的金银细软。 三房媳妇一见四房这回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心里也是暗爽。 平日老夫人总是表面一碗水端平,暗地里却给了四房不少好处。 遇到什么好的,香的,都紧着二房、四房,从不把他们三房放在心上。 这次,四郎夫妇这么胡闹,活该被整。 三郎媳妇还装模作样的劝道:“母亲,罚也罚了,四弟妹也认了错,您就别生气了,当心自己身子骨。” 她不出声还好,这下可让老夫人逮到机会。 “还有你,”老夫人回头看着三郎媳妇:“如今,侯府入不敷出,正是艰难的时候。你大哥又在大狱关着,咱们一家人,都该互相帮衬。” 三郎媳妇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母亲……您这是何意啊?” “你也得了侯府不少好处,你的嫁妆也要拿出三成,充公。” 三郎媳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侯府,要拿儿媳妇的嫁妆充数,让人听了都笑掉大牙。 “母亲,我没犯错啊,怎么也要跟着受罚?” 这还讲不讲理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直接堵她的嘴:“你去外面放印子钱,闹出人命,还不是你二嫂出面给解决的?怎么,就得家里帮衬你,不能你帮这个家?” “母亲,我的嫁妆也不多了啊……” 老夫人:“平日你大把大把从公中拿银子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侯府的钱不多了? “好,你不肯也行。云舒,别管她身上的人命官司。她爱找谁找谁去!” “母亲,不要啊。” 三郎媳妇知道自己不得脸,再怎么挣扎也没用。这个老不死的妖婆子,一天不折腾媳妇儿们,她就浑身难受。 她心里把婆母骂了千千万万遍,嘴上也只能悻悻道:“孩儿知错了,一切听母亲的就是。” 三房、四房都已解决。 大房不必说,何氏死后她的嫁妆也都被老夫人管着。 美其名曰,要等莹姐儿成亲时,都给她添上。可谁知道莹姐儿什么时候能嫁人。 海云舒眼见着婆母就要来跟自己说话。 想着她也不会按什么好心。 于是率先开口:“母亲,我的嫁妆,可是入府的时候就全部拿出来了。” 她眼尾轻挑:“一厘一毫都记在这公账上。” 言下之意,可别再找我。 阖府上下都知道,没什么好争论的。 这些年要不是靠着海云舒的嫁妆,他们能过得如此滋润? 哪知老夫人惦记的不只是她的嫁妆,而是问:“听说你最近管了几家钱庄?” 好啊,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假菩萨刚才跟儿媳妇儿们要着五成、三成的嫁妆,都是在打掩护,做铺垫。 敢情儿是打埋伏呢。 她消息倒是灵通。 恒通钱庄,在整个江北有数十家分号,只京畿附近就有四家。 这要全算下来,可比几个儿媳妇的嫁妆值钱多了。 海云舒从容接招:“钱庄我是替娘家二哥管的,我做不了主。” “二舅哥就没分你点股份?” “没有。我没那么大脸面。” 老夫人不悦:“云舒,你既然嫁过来,就是程家人,哪能天天去给娘家白打工?” 海云舒回道:“之前侯爷出事,我二哥已经出了不少力,我帮帮忙,也是人之常情。 “母亲现在把两家分得这么清楚,意思是,程家的事,以后海家也不用管了?” 老夫人语塞:“我不是那意思。” 海云舒:“不是最好。母亲要真惦记着那几家钱庄,自己找我二哥说就是,我可没脸去求他。” “又胡说,我怎能去跟大舅哥开口?” 程老夫人也就是捏捏海云舒这种软柿子。 从前,只要老夫人一吓唬、一哭琼,海云舒都会多多少少地去娘家要点银子。
这回,她是咬紧牙关不松口,说什么也不惯某些人的坏毛病。 老夫人见碰了回钉子,只得作罢。真让她去海家要,她也抹不开这张老脸。 兜了这么一大圈子,如意算盘玩砸了,肯定不高兴。 “这回的钱不拿就不拿吧,以后自有再找亲家帮忙的时候。” 老夫人心烦意乱,脑子也有点糊涂,问海云舒:“哎?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