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舒步步紧逼:“嫌我商贾出身,娶过来只认钱,不认人。和白师师苟且偷欢,挺个肚子逼我和她的妾室茶。
“给我灌酒,哄我和别的男人上床。
“偷换我的孩子,以庶充嫡。
“哄我喝药,想让我脸上生疮,精神异常,急着让白师师那贱人取而代之。
“一听我要休夫,还暗自打算盘,想拿我做诱饵,谋夺海家财产……一桩桩,一件件,程子枫,你们母子俩可真是好心机,好谋划,把狼心狗肺演绎的淋漓尽致。”
程子枫瞪大了眼睛。
结巴起来:“你……你都知道了?”
娘不是说这些事都做的天衣无缝吗?她怎么会知道。
“今天我把话挑明,是叫彼此心里有数,省得你在我面前演戏演个没完,你累,我看得也恶心。”
要不说人至贱则无敌,程子枫就是有一般人没有的脸皮。
开口就是编:“云舒,我该死,我有眼无珠!我真是后悔,没好好珍惜你,你那么美丽贤惠,我却被白师师那个蒙蔽了双眼,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是事儿。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加倍爱你,补偿你。”
很好,把过错都推给了白师师。
是她的狐媚,才让他迷失了自我。是她的蛊惑,让他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海云舒神色不屑地扫过他:“程子枫,你后悔的不是没珍惜我,而是你自己身陷囹圄,生死一线之际,不能再利用我了。”
狭窄的囚室里,空气弥漫着沉闷和不祥的氛围。
他脸色苍白如灰,眼神露出绝望和无助,像一只摇尾乞怜的野狗。
母亲只是托人传话说要把他救出去。
可是半年了,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母子见不了面,反而这些狱卒更变本加厉的折磨他。
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他在这里度日如年,每一刻都是无尽的煎熬。
“云舒,你救救我吧,若没我,你和江成璟也好不到一起,不是吗?看在这份儿上,你替我美言几句,江成璟面前,你一句话顶别人十句,求求你了,行吗?”
程子枫已经是毫无底线,只要能活命,他什么自尊都不要了。
海云舒挥手,少青端上来三样东西。
白绫、鸩酒、匕首。
程子枫脸色煞白,青筋抽搐:“你这是干什么?”
“选一个吧。”
“你要杀我?”
“不,是要你自杀。”
“有区别吗?”他大叫:“海云舒,你敢在天牢逼杀朝廷亲贵,你简直无法无天!”
海云舒纤细的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喊什么?你在官场混迹多年,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王法?”
权力就是王法。
“我是在帮你,你通敌卖国是板上钉钉的事,一旦过了堂,定了罪,东昌侯府的招牌还保得住吗?你只怕想留个全尸都难。先帝时,投敌可是五马分尸的死罪。”
她笑:“不如现在死了,死无对证,他们也结不了案。你当初不就是这么蒙混过关的?”
“能一样吗?我当初是假死!”
海云舒掩面:“侯爷,你现在过得连狗都不如,早点死,早点投胎,没准儿来生还有富贵可享呢。”
“你!”程子枫从没见过如此狠辣的海云舒。
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逼自己昔日的夫君去死?她这种人,才该下地狱。
“侯爷,想好了吗?”
程子枫顿时发了疯似得冲向海云舒,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想好了,老子拉你一道死!”
虽说他现在面黄肌瘦,可到底是做过武将,有些蛮力在身上。
“贱人,老子就是死也得让你先当个垫背的!”
只见他死死掐住海云舒不放,几个狱卒一拥而上,想把人拉开。
正当场面混乱,拉扯不开的时候。
一股幽香顺着风飘过来。
所到之处皆是异香,只闻了两下,人的身子就软了下去,骨头也仿佛被泡在醋里一样,酥麻渐软。
“不好,有毒,快闭气!”
少青刚意识到,可为时已晚。
此毒极为厉害,等人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奏效。
不到一刻钟,在场所有人都瘫软地上,半分动弹不得。
紧接着一行人,身着夜行服,潜入天牢。
他们先把昏迷的程子枫扛了出去。
这是……有人劫狱?
即使这样,也只有眼睁睁看着黑衣人带走人犯。
其中一黑衣人,走向海云舒,将她扯进怀里。
“你……是谁……”
海云舒用自己的最后的意识,想拽开那人的面纱,可是手刚抬到半空,就重重地摔了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海云舒从混沌中醒来。
手脚的乏力渐渐褪去。
她发现
自己竟然躺在一口棺材里。
一个激灵坐起身,四周无人,却灯火通明。
这里好像是一座巨型古墓。
她所在的位置,可能是墓穴的中央,顶部呈圆形,由一圈巨大的石头砌成。这些石头表面布满了青苔和腐蚀的痕迹,向来这地方建的有些念头了。
中央向八个方向伸出甬道,像蜘蛛一样。
甬道的墙壁上雕刻着一些图案,龙凤、云纹、神兽,地上散落许多珍贵的陪葬品,金光灿灿的。
海云舒光着脚踩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探:“有人吗?”
声音在空旷的墓里形成了回声,有些渗人。
“你醒了?”
身后一个声音,海云舒赶忙回头。
只见一白衣男子立于墓中,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海云舒攥紧了手里的小月刀,这是江成璟送她的弯刀配饰,平时挂在腰间做装饰。关键时候拔出来能自救、能防身。
她问:“你是谁?”
那人向前几步。
“别过来!”
他很听话的停止了步子。
烛火摇晃下,他单手摘掉了面具,微光疏影下,露出俊秀的模样。
海云舒惊讶:“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