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把从其他鬼那听来的事告诉方婉。

“孙建军和张璐订婚后不久，就经人介绍认识了你，他是在和你领了结婚证后，才和张璐提的分手。”

方婉扯了扯嘴角，眼神里透着鄙夷，“他这是还给自己留了备选呢。”

给方家当上门女婿不成，还有个青梅竹马等着她。

“他和张璐提分手的时候，知道张璐怀孕了吗？”方婉问。

“两人订婚后，张璐才和孙建军发生了关系，怀孕的消息也是孙建军提分手前不久，张璐才知道的。”

白梨开口，“张璐没告诉孙建军，是想着给他一个惊喜，可没想到孙建军提了分手，态度坚决。”

“张璐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好好的，孙建军就突然要分手，为了挽回这段感情，张璐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

“但孙建军丝毫没有心软，只是给了张璐10万块钱，让她去把孩子打掉。”

“10万……”

方婉像是想到了什么，摇头道，“结婚后，孙建军和我商量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10万块钱，给同村的人发红包。”

方婉接着开口，“他和我说的是，他家条件不好，当年他读大学的时候，是村里的人给他凑了学费和路费，所以想给当年帮助过他的人，发个红包表示感谢。”

“当时听他这么说，我爸还说他品行好，懂得感恩，心疼他一个大男人，连花10万块都要张口要，直接给了他200万。我爸还安慰他上门女婿只是对外的说法，是为了不让外人打方氏的主意，告诉他结了婚就是夫妻一体，方氏未来会有他的一份。”

方婉觉得讽刺，扯起嘴角笑，“要是我爸知道，这10万块是他给别的女人要的打胎补偿，估计能气得活过来。”

白梨往烧茶水的小炉子里添了两块银丝炭，接着开口，“张璐收下了钱，但是没舍得打掉孩子。”

“小地方流言蜚语传的很快，张璐订过婚，又怀着孩子，被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逼得她待不下去，挺着大肚子背井离乡。”

关于张璐的事，白梨也只知道这些，张璐离家后，去了很多地方，那些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独自带着孩子生活的。

“所以缠上孙建军，让他害怕的，就是这个张璐，对吗？”

虽然是问句，但方婉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白梨点头。

“我要是张璐，我也会这么做。”

欺骗自己的感情，始乱终弃，害了自己一辈子的人，却心安理得开着豪车住着豪宅，没有一丝悔意。

方婉对孙建军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之前看在他对女儿还不错的份上，方婉还能和他相敬如宾，保持着表面夫妻关系。

可他搞那些事，不仅伤了女儿的身体，还伤了女儿的心，方婉就决定要离婚了，现在知道孙建军以前这些事，方婉对他只剩厌恶了。

来找白梨前，方婉还想过求白梨救姓孙的一条命，现在她根本没这个想法，唯一关心的，就只有方子妤了。

“小白，那这个张璐，会不会伤害子妤？”

方婉紧锁眉头，面露担忧，“我找了以前和我爸关系很好的术士，他说父母造的孽，要是自己还不完，是会报应到孩子身上的。”

方婉顿了顿，“也是他告诉我三水斋的地址，让我过来的。”

方婉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尽管她亲眼看到白梨的符水救醒了孙建军，顺着白梨提供的名字，查到了张璐的事，但从心底里，方婉并不相信白梨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能有什么什么真本事。

直到城郊别墅失火，女儿出事，方婉借着带方子妤出门散心的机会，去找了方父生前一直很信任的术法大师。

大师看在方父的面子上，原本是打算帮忙的，可看到辟邪珠珠灰后，就知道方家已经有人相助了，大师和方婉说了阴阳茶楼的事，让方婉直接来找茶楼老板就好。

方婉并没有搬出白梨和方子妤的朋友交情，还是按照求三水斋办事的规矩，备礼上门，态度恭敬。

“只要不和孙建军再接触，你和子妤都不会有事。”

白梨开口，大概解释了一下，方婉和孙建军没有夫妻感情，现在也已经离婚了，方子妤和孙建军也没有血缘关系，张璐报复不到她们母女身上。

听白梨这么说，方婉松了口气，“这就好。”

“对了小白，还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阿姨，您说。”

“大师说，你能看到鬼，和鬼对话，是真的吗？”

白梨抿了抿唇，点头承认。

方婉并不吃惊，请求道，“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张璐，看我们方家有没有什么能帮她做的，为她做法事，或是帮她照顾父母家人，都可以。”

似乎是怕白梨误解自己的意思，方婉又多解释了一句，“我这么做不是想她放过孙建军，孙建军造的那些孽，他得付出代价。只是当年我家招孙建军入赘，这些事没查清楚，也算间接害了她，虽然为时已晚，但我还是想尽量弥补。”

“嗯，我明白的。”

白梨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趴在房檐上，披头散发，龇牙咧嘴的恶鬼，问道，“不过阿姨，您知道张璐是怎么死的吗？”

方婉下意识开口，“是出车祸。”

方婉很聪敏，知道白梨特意提起这事，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和孙建军有关？”

白梨抿着唇点头，神情严肃，“阿姨，如果你真的想弥补张璐，就去查查那场车祸吧，别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方婉握着茶盏的手收紧，脸上压着怒意。

知道了白梨的身份，方婉自然知道白梨既然让她查，肯定是因为有问题。

“这个畜生！”

方婉骂了一句，“让他在疗养院老死还是太便宜他了，放心，我一定找到证据，早点送他下地狱！”

方婉拿起茶盏一饮而尽，拿出一张支票，找三水斋办事的规矩她都问清楚了。

“不用了阿姨，子妤给我带了很多礼物回来，足够了。”

“那是子妤给朋友带的礼物，你收着就好。”

方婉还是把支票留在了石桌上，环顾了一圈冷清简陋的院子，“小白，要是你愿意，你就搬去和我们一起住吧。”

白梨弯唇婉拒，“谢谢阿姨，但我得守着这儿。”

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喜欢的事。

方婉也没勉强，只是告诉白梨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尽管联系自己，两人也说好这些事先不让方子妤知道。

送走方婉，白梨也不着急去睡，洗了茶盏，重新泡了一壶清茶，站在桂花树下，仰头看着趴在房檐上的恶鬼。

“既然都来了，下来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