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的村子离得那么远,你们三个人半夜三更在这附近做什么?”
钟月白看着那三个人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想笑。
染色青年们本来是在蹑手蹑脚偷看房车的,突然被点名,迅速重新排队站好,乖乖说:
“约会。”
“噗……”
钟月白刚喝进嘴里的水,就这样喷了出来。
桑清泽在旁边百无聊赖地摆弄刚买的纸质地图,头都没抬随口问:“是正经约会?”
“不……不是。”他们怯生生地说,面对桑清泽时,总是更紧张些。
对此,钟月白只能表示无语。
唯一会说普通话的原谅色小伙子,谨慎地抬头看了下桑清泽打量自己的模样,迅速实话实说:
“小青,工作,收费,贵,我们三个来,打折。”
翻译:小青在这边做那种工作,收费很贵。我们三个一起来的话,可以打折。
于是,颜色又多了一个。
小黄、小绿、小红和小青,三男一女,故事真精彩。
“我们不是,故意,你们的车,停在中央,没声音,我们想,钱。”小绿结结巴巴地说。
翻译:我们不是故意砸你们的车,是你们的车停在路中央,我们喊了,但是没听到声音。我们以为这个车没人要了,想打开门弄点钱。
桑清泽在旁边听着,微微挑眉:
“所以,这事怪我们?”
“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小绿快被他的模样吓屎了。
后面在钟月白耐心地询问下,得知这三个人都是十六岁的年纪,他们村子没高中,自己也不想上,就辍学了。
小青是小绿的发小,很小就进城打工了,现在为了给自己赚嫁妆,开始做皮肉生意。
说起小青的时候,小绿流里流气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些许羞赧和难过:
“小青,乖巧听话,学习好,家里人,坏,所以……她好,她不是,故意的。”
翻译:小青人很乖巧听话,从小到大学习都很好。但是她家里人对她很坏,所以她才会……她人很好,不是故意成为失足少女的。
钟月白肚子里怀着孩子,听到这些话,心情莫名很激动,然后就哭了。
她边哭,还边说:
“原生家庭不好的女孩子,这辈子会过得很辛苦的呜呜呜……小绿,你这么喜欢她,以后一定要给她幸福啊呜呜呜……”
“我不是,没有,我们,朋友。”小绿羞得连连摆手,“她喜欢,聪明的,我笨。”
翻译:我不是喜欢她,我没有喜欢她,我们只是朋友。她喜欢聪明的人,我很笨,她不会喜欢我的。
他这么说,钟月白就有兴趣了。
“她喜欢聪明的,你怎么知道?”她笑,“是她亲口告诉你的吗?”
小绿有点悲伤地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说:
“她接待,聪明人,不收钱。那个人,对她坏,她不恨。”
翻译:她接待那个聪明男人的时候,不收对方的钱。那个男人对她不好,但是小青不恨他。
钟月白倒是没想到,小绿表面上是个社会青年,暗地里还有颗纯爱战士的心。
她这会儿倒是没心情继续哭了,反而关心起小绿和小青的爱情八卦。
在她的询问和桑清泽的眼神恐吓下,小绿把这段感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他和小青,在村里的小学是同桌。
小青从小就听话懂事,学校的老师都很喜欢她。
她放学了还会回家帮家里干活,打扫卫生和地里的活,她都干得很好。
但是她爸爸妈妈只喜欢小青的弟弟,小青有两个弟弟,每天好吃懒做,还看不起小青,经常使唤小青做这做那。
后来小青初中读了不到一年,就被迫辍学,进城打工了。
她因为年纪小,好多地方不招她,那会儿小绿还把自己的零花钱压岁钱都给小青,给了她很多爱和安慰。
之后小绿被家里人逼着上学,他就和小青断了联系。
后来再看到小青时,她已经在红灯区做皮肉生意了。
小绿问她,她只说是为了给自己赚嫁妆。
“小青,不甘心,但没办法。我们,朋友,我,帮她。她好,我就好。”小绿用磕磕绊绊的普通话,讲完了全部。
翻译:小青不甘心自己变成这样,过这样的生活,但是她没有办法反抗。我们是朋友,我只是想帮她。只要她过得好,我就好。
然后,就说起了小青最近的心上人,那个很聪明的男人。
小绿说起他时,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他,很聪明,脸好,好听话多。骗小青,我说,小青不信。”
翻译:他是个很聪明的男人,很帅,还会说很多好听话。他骗小青,我告诉小青那个男人的谎言,小青不信我。
他这么说,钟月白就有兴趣了。
“那个男人,有多聪明?”她问,同时用目光艾特身边从小就被上流社会称为天才的桑清泽。
这
么聪明的男人,要是超过桑总,桑总的天才地位可就要不保了啊。
桑清泽收到艾特,只回复了一个冷漠的眼神儿。
小绿听到钟月白的询问,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钟月白看他有这样的神情,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脑补了无数关于天才和小笨蛋的爱情故事。他逃,她追。她放弃,他后悔。两个人纠纠缠缠,最后终成眷属。
“那个人,很聪明,”小绿表情严肃,就连烂到底的普通话都变得清晰起来,“他会,背,乘法口诀表。”
钟月白:“噗……”
桑清泽:“……”
偏偏小绿好像也以为他们两个被这样的智慧震惊了,附和似的重重点头:
“是的,会背,很厉害,小青喜欢。他还会,说英语。”
钟月白和桑清泽,同时被这份“聪明”震惊了。
钟月白咽了下口水,吞下这份震惊,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你说的这个聪明人,他骗了小青什么?”
小绿皱紧眉头,脸色奇差:
“他,白嫖,每个月,要钱,很多。打小青,看不起。”
翻译:他白嫖,每个月还问小青要很多钱。经常打小青,还看不起小青的身份和学历。
也难为他,这么个连乘法口诀表都不会背的人,能说得出“白嫖”这种高级词汇,看来是相当记恨的。
于是,钟月白瞟了眼旁边的桑清泽,挑眉轻笑:
“桑总,要不要去拯救一下失足少男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