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白撇了下萧沈靖抖成筛子的指尖，还有整个人炸毛似的状态，淡定地说：
“这倒是没有，我又不是傻子，看出来大家都不想提起他父母的。”
“那就好……呼……那就好啊……”萧沈靖拍着心口，长长松了口气，“你要是乱问，真的问出来点什么，恐怕现在都被桑家那个老太太灭口了！”
“这么严重？！”
钟月白听她这样说，顿时心里也没什么底了。
然后，她在心有余悸，回到家里猛灌水压惊的萧沈靖嘴里，听到了一部分消息。
萧沈靖作为小辈，只记得自己在小的时候见过桑清泽父母的。
桑老夫人生了一子一女，当时桑家风雨飘摇，丈夫又出车祸去世。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扛起桑家，不仅被公司里的董事会和高管暗戳戳刁难，还会被桑家那些所谓的“亲戚”质疑指摘。
所以她女儿在五岁半的时候出了意外，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之后她竭尽全力保护剩下的这个孩子，稳住了一切，让桑家有了桑清泽接手时的雏形。
桑老夫人小时候去桑家玩的时候，就觉得桑老夫人威严赫赫，不好相处。
但是和桑老夫人不同的是，桑伯伯就非常亲切和蔼，客气有礼。
桑伯母温柔婉约，是个十足十的大家闺秀。
他们两个几乎是把桑清泽捧在手心里，一家人其乐融融，看起来幸福美满得很。
萧沈靖自己家里一堆破事，老头子和外面那些女人经常闹得不可开交，所以她从小就很羡慕桑清泽的家——大概对桑清泽的憎恨嫉妒，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之后她每隔一段时间去桑家玩，都觉得桑伯父和桑伯母好亲切，好温柔。
可他们两个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奇怪和疏离，即使萧沈靖是个小孩子，也能隐约感觉到。
她不明白，还一度以为那就是恩爱夫妻该有的样子。
这种情况，直到萧沈靖最后一次去桑家，看到桑伯父和桑伯母当着外人的面，都做不到相敬如宾，她才察觉到哪里不对。
之后，萧沈靖没有再去过桑家，也没有再见过桑伯父桑伯母。
他们两个人，就好像一夜之间，从上流社会彻底蒸发了似的，所有人都对他们缄口不言。
“……所以我其实一直在想，会不会是他俩貌合神离，让外人看出来，给桑家老太太丢了脸。桑家老太太气不过，直接把他俩给……”萧沈靖话没说完，只做了个用手刀抹脖子的动作。
钟月白无语望天：“我觉得，你对桑老夫人的印象，真的有很大问题。”
萧沈靖跟着她无语望天：“我也觉得，你对桑老夫人的印象，真的有很大问题。”
于是，之后的几天时间里，萧沈靖除了和钟月白讲述桑清泽的猥琐无耻外，还加了个项目——讲桑老夫人的冷血无情。
知道桑老夫人那边调查结束传来消息，才算暂停。
“……月白啊，这次你放心，可以正经和他见一面，说说清楚。”
电话里，桑老夫人的声音仍然那么和蔼可亲：
“虽然我调查得不是太明白，但是已经和桑清泽那个臭小子深谈过了。他和我保证，不会再逼你走，还和你坐下来好好说一次。我看，不如就约在萧家那个小丫头那儿吧，你也不用来回跑。来回跑，不安全，还累。”
钟月白正挺着隆起的肚子，和萧沈靖一起缩在沙发上，盖着同一条毛毯，追一部非常搞笑的剧。
听完这通电话，她嘴角荡漾着的笑意渐渐收敛。
“好，他有时间就来吧。”钟月白沉默了一瞬后，淡淡道，“来之前，打声招呼就行。”
电话那头传来桑老夫人笑呵呵的声音，她高兴地说：
“你们是年轻小夫妻，哪儿有隔夜仇。我已经训过他了，让他和你好好说话。现在是中午，你先吃饭。等你吃饱了午休好了，跟我说，我就让他过去。”
唔，光听这内容，就感觉桑清泽只是个生儿育女的工具人。
找到媳妇，媳妇怀孕后，他的使命就结束了，也失去利用价值了……
毛毯下另一边的萧沈靖，半个脑袋都贴在钟月白手里的电话上，恨不得把耳朵摘下来塞听筒里偷听。
钟月白没有阻止她，淡淡扫了一眼后，就和电话那头的人说：
“好。”
“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你不再想想？万一你俩一见面，他就翻脸不认人怎么办？万一他家暴打你怎么办？天啊月白，越想越危险，我雇几个人，你带上他们去见桑清泽吧！他们人高马大还年轻，不管是当保镖还是撑场子，都毫无压力啊！”
萧沈靖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电话里，桑老夫人嘹亮又中气十足的声音，适时响起：
“萧家小丫头，你就这样当着我的面，诱拐我儿媳妇儿？”
萧沈靖瞬间闭嘴，安静如鸡。
钟月白正在思考自己和桑清泽的事，没留心萧沈靖说了什么。
等她也反应过来的时候，桑老夫人
已经开始骂自己旁边那个人了。
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冷得像是要结冰。
萧沈靖瑟缩着，不断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
桑老夫人除了在家的时候会露出凶悍模样，不留余力揍桑清泽外，在别人面前向来都是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高冷形象。
钟月白很少听到她在外人面前，发这么大的火。
就连小时候萧沈靖惹了她，桑老夫人也只是让她畏惧自己而已。
“……月白已经和我家桑清泽领证了，受法律保护的！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你少带到她面前晃眼，听到没？！”桑老夫人还在念叨着。
萧沈靖发现钟月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指望不上她了，急中生智大喊一句：
“桑奶奶，月白好像肚子不舒服啊！”
“什么？月白！月白你能听见吗？你怎么了？你还好吗？”桑老夫人焦急的声音迅速响起，听筒里传来的还有急促的呼吸声。
钟月白的思绪迅速回笼，愣了一下后，瞪着萧沈靖，急忙解释：
“奶奶你别急，我没事，就是假性宫缩！你心脏不好，别慌，先稳住情绪！”
萧沈靖瞪大了眼睛看她：什么？老太太这么强悍，竟然会心脏不好？
钟月白回瞪：当然！都是老人家了！你别随便吓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