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显得格外安静，许妈和外婆的声音断断续续，起起伏伏。

许凌忍不住好奇去门后偷听。

“可苦了这个孩子。”

“我不希望你告诉她我现在做的事。”

“我之前是想支持你的，但她现在长大了，她也应该像那些普通孩子一样……”

交谈被门把手的咯吱声打断，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门口看去：许凌正站在门后，一只手紧紧抓着门把手，神色紧张。

“我饿了。”许凌转一转眼睛，说完就关上门走开了。

“真是笨死了！怎么不小心把门打开了。”许凌坐在沙发上有规律地捶着自己的大腿。

“妈妈在实验室做着什么危险的实验呢？她会不会发生意外？她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许凌回想着刚刚两人的谈话，脑子开始胡思乱想，没想一会儿就开始抹眼泪。

厨房里传来一声“吃饭”，许凌赶忙跑进洗漱间，双手捧着一把又一把水往脸上泼，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习惯性地挑弄了几捋头发，轻描淡写地走了出去。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一声不吭地夹着饭菜，自顾自地吃着。

不一会儿，许妈就问许凌：

“刚刚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一部分。”

“嗯……”

“你能不能不要做那些危险的实验，外婆说的对，我快长大了，你还没有好好地陪我……”许凌小声嘀咕着，把头压得很低。

“当然好啦。”许妈爽快地答应了，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许凌也跟着笑，眼里泛着星光，而星光被贴在窗户上，寸步难移……

“外婆已经睡着了。”许妈对着刚刚从洗漱间走出来的许凌说道，“别打扰她了——你是和我一起睡还是自己去一个屋子睡？”

“我自己睡吧！习惯了。晚安！”

许凌穿上自己的睡衣，揉揉朦胧的眼睛，转身走进了一个屋子。

“好吧。”许妈听到许凌说的“习惯了”以为许凌正在闹小情绪，不好强求，便同样道了一声晚安。

“等等，”许妈突然叫住许凌，“你的被褥在沙发上。”

许凌急忙跑过去抱起被褥，又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安啦！”许凌匆匆地道了一声晚安，脚勾住门框，关上了房门。

许妈愣愣地站在原地，还在疑惑许凌的反常行为。

“这孩子怎么了？”

没等许妈想到答案，许凌又打开了一道门缝，探出头，用温柔的声调轻轻地说：“早点睡吧老妈。晚安！”随后她关上门，头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就被门夹到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重新完成一次一系列的关门动作。最后许凌隔着门补充了一句：“我没事。”

许妈没有再深究，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手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外婆的声音响起：

“许凌呢？”

“睡觉了。”

“嗯。”

……

月亮照常出现在夜空，在远离星群的地方独自闪耀着。风轻柔，小雨不知道从何时下起，只是滴滴哒哒的哼着小曲，不敢吼出声音，怕惊扰了爱早睡的人。

“我喜欢雨天。”

许凌正跟沈仲浩打着语音通话，看到下起了雨，便说了这么一句。

“我也喜欢。”沈仲浩很配合许凌。

“你喜欢雨天的什么？”

沈仲浩对于这个问题有些纠结，毕竟他也不知道，他想了很久，回答说：

“小时候妈妈告诉我，雨可以洗涤一切，净化一切。”

“我和你恰恰相反，我喜欢它的忧郁，还有啊，我喜欢它带给我的感觉。”许凌紧接着沈仲浩的话说。

“什么感觉呢？”

“雨天会让我很害怕……”许凌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仲浩安慰着这个感性的女孩：

“不要害怕，有我在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很奇怪的感觉，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害怕雨天。”

“是有什么让你害怕的事情在雨天发生过吗？”

“我记不得，应该是没有。”

“那你仔细想一下呢？”

“嗯……没有，想不到。”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雨天？明明很害怕它。”

“因为我想知道我在害怕些什么。还有，我喜欢在雨天睡觉。”

说到“睡觉”，沈仲浩问许凌：

“那今天什么时候睡觉呢？”

许凌听了沈仲浩的话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

“不能再熬了。”

许凌的声音里满是不舍，因为她知道：一闭眼，这快乐的时刻就会离去。

“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呢。”沈仲浩说。

“你怎么说话还带着哭腔，不是说还有很多机会吗？那为什么你还哭哭啼啼的。”许凌调侃了沈仲浩一番。

“我才没有，只是嗓子不舒服。”

“注意身体！”

“那就……晚安？”沈仲浩试探地询问。

“不，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还有什么事？”

“不要挂断电话，我们就这样把手机放到一边，然后睡觉。”

“因为害怕吗？”

“嗯嗯。”

“好，那就不挂断电话。”

“晚安！”

许凌说了最后一句话，倒头睡了过去。